京城九门紧闭,城墙之上旌旗林立,守军身着甲胄往来巡逻,却难掩脸上的惶恐。城内街巷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有禁军抓壮丁的呼喝声与百姓的哭声偶尔划破死寂,与城外联军大营传来的隐约号角声交织在一起,渲染出末日降临般的压抑。
皇宫御书房内,皇帝面色灰败地瘫坐在龙椅上,手中的奏折被揉得不成样子。林缚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如同巨石压顶,让他彻底没了往日的威严。“李景隆呢?让他立刻来见朕!”皇帝的声音带着哭腔,早已没了之前的暴怒。
片刻后,一身戎装的李景隆快步走入御书房,须发皆白的脸上满是风霜,却依旧腰杆挺直。“老臣李景隆,参见陛下。”
“李老将军,你可算来了!”皇帝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起身,“林缚逆贼已兵临城下,你快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击退他们?”
李景隆躬身道:“陛下,臣已加固了京城九门的防御,深挖护城河,囤积了三年粮草与百万支箭矢。但我军现有兵力仅三万京畿卫戍军与五万新兵,共计八万,与林缚的二十八万大军相比,兵力悬殊,若想坚守,必须尽快补充兵力。”
“征兵!立刻征兵!”皇帝急声道,“朕之前不是下过旨意,征兵三十万吗?为何现在只有五万新兵?”
李景隆面露难色:“陛下,百姓们对朝廷早已心存不满,加上畏惧林缚的势力,纷纷躲避征兵。禁军虽四处抓壮丁,却也只凑齐五万,且大多是老弱病残,战力低下。”
皇帝闻言,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兵力,如何坚守京城?”
“陛下,事到如今,唯有下死令征兵!”李景隆沉声道,“凡十六至五十岁青壮年,一律强制参军,违抗者诛其九族;凡主动参军者,赏赐白银百两,战后分田百亩。同时,释放天牢中的囚犯,让他们戴罪立功,编入军队守城。”
皇帝犹豫片刻,深知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咬牙道:“准!就按李老将军之计行事!传朕旨意,即刻执行,务必在三日内凑齐三十万大军!”
旨意一下,京城彻底陷入混乱。禁军与官府人员挨家挨户搜查,无论老少强弱,只要是男性,一律强行带走。有的百姓为了躲避征兵,不惜自残肢体;有的则全家逃亡,却被守城门的士兵拦下,当场斩杀。天牢中的囚犯们得知可以戴罪立功,纷纷踊跃报名,一时间,京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身着囚服、手持刀枪的囚犯士兵,与正规军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三日后,李景隆总算凑齐了三十万大军。然而,这支军队成分复杂,有老弱病残的百姓,有作恶多端的囚犯,还有少量残存的京畿卫戍军,不仅缺乏训练,且军心涣散,根本无法与林缚的精锐联军相提并论。
李景隆看着校场上稀稀拉拉、毫无纪律的士兵们,心中满是忧虑。他知道,若不加以整肃,这支军队根本不堪一击。“传我令!全军分为九营,分别驻守京城九门,由原京畿卫戍军将领担任营长,负责训练与指挥!”李景隆手持尚方宝剑,厉声喝道,“即日起,全军日夜操练,凡不听号令、擅自离岗者,立斩不赦!凡训练不合格者,军法处置!”
他亲自坐镇校场,监督士兵们训练。然而,这些临时拼凑的士兵们早已习惯了闲散生活,根本无法适应严苛的军事训练。有的士兵消极怠工,故意偷懒;有的则寻衅滋事,互相斗殴;甚至有囚犯士兵趁机逃跑,被抓回后当场斩首,却依旧无法震慑众人。
与此同时,李景隆还下令拆除城外所有民房,将木材、砖石运到城墙上加固防御,同时将城外的百姓强行迁入城内,实行坚壁清野。百姓们被迫离开家园,流离失所,心中对朝廷的怨恨愈发强烈。不少人暗中联络联军,愿意作为内应,在攻城时打开城门。
“将军,京城百姓怨气冲天,不少人暗中与林缚勾结,我们该如何处置?”一名将领向李景隆禀报。
李景隆眉头紧锁:“乱世用重典!传我令,凡发现与林缚勾结者,格杀勿论,诛其九族!同时,加强城内巡逻,严禁百姓聚集议论,违者重罚!”
然而,压迫越重,反抗越烈。百姓们表面上不敢反抗,暗地里却更加坚定了支持林缚的决心。他们偷偷为联军传递情报,绘制城防图,甚至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趁着夜色翻越城墙,前往联军大营通风报信。
联军大营内,林缚看着从京城送来的城防图与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景隆虽为沙场老将,却也无力回天。京城民心涣散,士兵军心不稳,三十万大军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陈默道:“将军,李景隆已拆除城外民房,坚壁清野,我们无法获得城外补给。且京城城墙高大坚固,防御严密,若强行攻城,恐怕会伤亡惨重。”
“伤亡惨重也要攻!”林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岳父的血不能白流,百姓的苦难不能再继续!传我令,火炮营将所有火炮部署在京城九门外,重点轰击北门与西门;骑兵部队分成两路,分别牵制东门与南门的守军;步兵与弓弩手作为主力,准备攻城云梯与撞车;慕容女王,烦请你率领草原铁骑,绕到京城后方,截断京城的退路,防止皇帝与奸佞逃跑。”
“遵令!”陈默与慕容雪齐声领命。
李若雪走到林缚身边,轻声道:“夫君,李景隆的三十万大军虽为乌合之众,但京城防御严密,攻城时务必小心。我已命人准备好了伤药与粮草,会全力支援前线。”
林缚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放心,我定会活着攻破京城,为岳父报仇,让你亲眼看到昏君伏法。”
此时的京城皇宫内,皇帝看着李景隆送来的军情奏报,心中满是焦虑。他知道,林缚的大军随时可能发起总攻,而他的三十万大军能否守住京城,还是个未知数。他只能焚香祈福,祈祷上天能保佑他渡过难关。
李景隆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联军大营的灯火,心中一片沉重。他深知,这场战争,朝廷胜算渺茫。但他身为大炎王朝的臣子,只能尽忠职守,与京城共存亡。他下令将所有火炮与箭矢部署到位,让士兵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联军的进攻。
夜色渐深,京城内外一片死寂,唯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与远处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惨烈攻城战,即将在黎明时分爆发。而这一次,无论是林缚的联军,还是李景隆的守军,都已没有退路,只能死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