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坐在藤椅上，月光落在钥匙串上，金属片泛着微弱的光。他没动，等了几秒才站起身，人字拖踩在台阶上发出轻响。院子里安静了，树叶也不摇了。
他进屋前回头看了眼二楼走廊，灯是灭的。药尘子睡得早，厉战天还在做俯卧撑，地板有节奏地响了两下就停了。苏红绫房间没动静，陆千机的阁楼也黑着。
沈案关掉一楼所有灯，走下地下室楼梯。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灰尘味扑面而来。他没开大灯，只用手电照了照角落那个乌木箱子。箱子是他前几天翻出来的，里面原本只有旧账本和几件老家具的发票。
他蹲下来，掀开箱盖，手指在底层摸到一个油纸包。纸很厚，用麻绳绑着，摸起来有点硬。他解开绳子，油纸展开的一瞬，最底下那张纸突然亮了一下。
沈案皱眉，把纸抽出来。是一张泛黄的地契，边角已经破损，上面写着“东街七号院”几个字。他正要放下，却发现背面有东西在动。
一道细线从纸面浮起，迅速勾勒出地图轮廓。红点一个接一个亮起，不在现实位置，有些甚至悬在空中。地图分两层，一层是熟悉的街道布局，另一层像是叠上去的影子，建筑形状扭曲，道路弯曲得不像人间。
他伸手碰了其中一个红点。指尖刚接触，整张纸震了一下，投影猛地扩大，差点撞到天花板。同时钥匙串贴着胸口的位置发烫，像被太阳晒过一样。
楼上立刻有了反应。
药尘子在地下室门口吼了一声：“谁动我的炉！”声音带着回音，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
苏红绫房间“锵”地一声，软剑出鞘半寸，剑尖抵住门框。厉战天的脚步声冲到门口又停下，呼吸变重，拳头捏紧。
沈案立刻把地契塞回油纸包，顺手按了按脖子上的钥匙串。那串钥匙晃了晃，温度慢慢降下去。楼上的动静也跟着平息，药尘子咕哝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回屋关门。苏红绫收剑入鞘，地板响了一下。厉战天站在门口没动，过了十秒才转身回去。
沈案没再打开地契。他起身走到墙角，从一堆零食盒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盒子原本装的是辣条，现在改成了保险柜。他把地契放进去，盖上盖子，又塞回最里面。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屏幕弹出一行字：
【检测宿主动用上古地契，权限认证通过】
【解锁成就：跨次元收租】
沈案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删掉通知。他低声说：“麻烦又要上门了。”
他走出地下室，顺手锁门。钥匙串挂在胸前，随着走路轻轻晃。他没回房间，而是去了厨房。水壶放在灶台上，他接满水，按下开关。
热水还没烧开，阁楼方向传来一声喊。
“沈哥！”
是陆千机的声音，破音了。
“后山有龙！我的无人机拍到了！”
沈案抬头，目光穿过天花板，像是能直接看到阁楼里的屏幕。他没应声，掏出手机，打开电子记事本，新建一条备注：
“异界物业维护费，待估。”
他关掉手机，放进裤兜。水开了，壶嘴冒出白气。他拿碗出来，撕开一包泡面，倒进碗里。
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没看，继续倒开水。面饼浸湿后慢慢软下去，他拿起叉子搅了搅。
阁楼又传来脚步声，陆千机跑下楼梯，手里拿着平板。他冲到厨房门口，脸都白了。
“沈哥你看到了吗？我刚才调无人机高度，镜头扫过后山林场，天上裂了一道口子，一头龙飞过去了！翅膀比车还长！它还低头看了眼摄像头，我信号差点断了！”
沈案搅着面，头也没抬。
“几点拍的？”
“五分十三秒前！我已经截图了，你要不要看？”
沈案喝了口面汤，温度刚好。
“截图留着。下次飞远点，别让它发现你在拍。”
陆千机愣住。“你还真信啊？那可是龙！不是模型也不是投影，热成像、雷达、红外全都对得上！它身上有温度，会排热气，尾巴扫过树冠的时候压断了三根粗枝！”
沈案放下叉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他翻到空白页，写下“无人机巡检频率+1”，然后划掉，改成“每周两次”。
“登记一下飞行时间，算进安防支出。另外，以后飞异界区域，每小时加收五百服务费。”
陆千机张着嘴。“你现在还想着收钱？外面都出现龙了！这已经不是什么灵力波动能解释的了！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比如上报？或者……撤离？”
沈案咬了一口面饼。
“上报找谁？警察不管龙。撤离去哪？这房子是我名下的。”
他指着铁皮盒子。“刚才那张地契，显示我名下不止这一处房产。有些地方在别的世界，租金一直没人交。”
陆千机说不出话。
“你是黑客，不是神仙。能做的就是盯好摄像头，记录异常，别让外人靠近院子。”沈案喝完最后一口汤，“其他事，轮不到我们操心。”
他说完把碗放进水池，打开水龙头冲洗。泡沫顺着水流滑下去，消失在下水道口。
陆千机站在原地，手里还抱着平板。他看着沈案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人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转身要走，手机响了。是无人机系统发来的警报。
他低头看屏幕，图像来自城郊林场东南角。空间裂隙再次出现，比刚才更大。一道黑影从里面爬出，四肢着地，背部隆起，头颅像狼，但眼睛是纯白的。
他抬头想说话。
沈案已经擦干手，从挂钩上拿下钥匙串，挂回脖子上。
钥匙串垂下来，金属片轻轻碰了下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