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串还在震。
沈案的手指没动，掌心贴着铜环边缘，血顺着金属往下流，在青砖上滴出一小片湿痕。他盯着北面敌阵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那边的晶体环又开始转了，比刚才慢半拍，像是在试探。
厉战天靠墙坐着，左手压着左肩伤口。破锅放在腿边，锅底裂了一道缝。他喘了两口气，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手指发抖。
苏红绫盘腿坐在花坛边上，右手食指在地上划来划去。她试了几次，气刃刚凝出来就散了。指尖有点麻，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
陆千机趴在终端前，耳机绿灯闪了一下又灭。他敲了两下键盘，画面卡住，重新加载。系统只恢复了四成，热成像模糊不清。
“他们要来了。”沈案开口，声音很轻。
没人回应。三个人都清楚，下一波不会像刚才那样容易。
沈案抬起右手，用钥匙串轻轻敲了三下青砖。
滴、滴、停。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厉战天耳朵一动，呼吸跟着变了节奏。他闭眼，数着那三声，再睁开时眼神稳了。
苏红绫停下手指，侧耳听着。她把那三声记在心里，一遍遍重复。
陆千机也听见了。他没抬头，但手指慢慢放到了回车键上，等着信号。
“听这个节奏。”沈案说，“不是等他们动手再反应，是提前出手。他们的攻击有空档，就在‘停’那一拍。”
“我已经录进公共频道。”陆千机接话，“心跳声循环播放，你们可以跟着调。”
耳机里立刻响起了那道低沉的心跳声，咚、咚、咚，缓慢而稳定。
厉战天深吸一口气，握紧破锅。他不再看敌人，只听声音。滴、滴、停——他脑子里全是这三声。
苏红绫闭眼，手指微动。她把心跳和口令叠在一起，找那个0.3秒的缝隙。
陆千机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切断键上方。他知道，只要信号一出，他必须立刻动手。
北面的能量开始聚集。
晶体环缓缓旋转，光束在枪口凝聚。比之前亮，频率也更快。
沈案没说话。他继续敲钥匙串，一下一下，节奏不变。
滴、滴、停。
敌人的光柱还没升起来，但他已经知道时机到了。
就是现在！
厉战天猛地起身，右拳轰向地面。军体拳第三式“铁山靠”打出反向震荡波，拳风砸进地底，正中一名晶化战士的膝盖节点。
咔的一声，那人当场跪倒，武器脱手。
苏红绫同时出手。她以指代剑，气刃贴地横扫，精准切入光柱熄灭后的空档，斩断了敌阵的能量连接枢纽。
晶体环转速骤降，光束歪斜炸开，两名正在推进的黑甲人被反冲力掀翻。
陆千机按下切断键。通风口的数据链瞬间中断，敌方无法获取最新阵法波动模型。
三线联动，完美闭环。
爆炸的火光映在墙上，碎石飞溅。三人站在原地，都没动。
敌阵乱了。五名战士倒地，剩下的人后撤重组，动作明显迟疑。
成功了。
沈案靠回墙边，喘了口气。钥匙串还在震，但他已经能分辨出震动的规律。他低头看掌心，血混着汗，铜环边缘割得更深。
厉战天坐下来，左手按着肩膀。伤口又裂了，血渗出来，但他没管。破锅放在腿上，锅底的裂缝更大了。
苏红绫指尖微微发颤。她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力气，但现在脸上没有疲惫，只有确信。
陆千机摘下耳机，擦了把脸。屏幕上，热成像显示敌方阵型正在收缩，能量输出降低百分之二十。
“房东，他们学乖了。”他说。
“但他们还在用建木的脉动当节拍器。”沈案说，“只要他们还依赖这个，我们就不会输。”
“问题是……我的锅快撑不住了。”厉战天低头看破锅，锅柄松了。
“你不需要完整的锅。”沈案说，“你需要的是节奏。只要卡准时间，一块砖也能打穿他们。”
“剑也一样。”苏红绫活动手指，“我不需要剑身，只需要那一道气。”
陆千机重新戴上耳机，绿灯亮起。他把心跳录音调成双轨循环，一边播放一边备份。
“下次攻击会更快。”他说，“他们不会给那么长的准备时间。”
“那就更快出手。”沈案说，“我们不等他们启动，我们先动。”
他抬起手，再次敲击钥匙串。
滴、滴、停。
三个人同时闭眼，跟着节奏调整呼吸。
北面的能量又一次开始聚集。这次没有预兆，光柱直接升到一半。
沈案睁眼。
就是现在！
厉战天挥锅砸地。
苏红绫指尖划出气芒。
陆千机按下切断键。
地面震了一下。
晶体环停顿。
光束炸开。
敌人阵型再次被打乱。两人倒地，一人武器脱落，其余迅速后撤。
沈案靠着墙，慢慢坐下。他手指还在抖，但眼神清明。他知道，这一波他们赢了。
厉战天喘着气，破锅掉在地上。锅底彻底裂开，但他笑了。
苏红绫盘腿调息，指尖重新凝出一道细长气芒。她试了试，比刚才稳。
陆千机看着屏幕，数据流恢复正常。防火墙修复进度跳到65%。
夜风吹过残砖碎瓦，卷起一点灰。老宅北墙下，四个人都没动。
沈案抬头看向北面，敌阵正在重组，位置比之前更靠后。
他嘴唇微动。
他们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