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里的空气又湿又冷，硫磺味混着石粉，吸进肺里刮得慌。
苏璇呼吸细得像线，时断时续，林风听着心里发紧。
柳萱缩在一旁，抱着膝盖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总睡不沉，时不时惊醒，紧张地往四周看。
这么耗着不是办法。林风舔了舔干得脱皮的嘴唇，肚子饿得咕咕叫。
身上的伤口结了痂，一动就扯着疼，最要命的是苏璇——她脸白得像纸，气越来越弱，再不想辙，真要撑不住了。
“不能等了。”林风站起来，活动僵硬的四肢，骨头节咔咔响。“我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能吃的，或者……能用上的东西。”
柳萱猛地抬头，脸上全是担忧：“林公子，外面太危险了。要是再碰上……”
“碰不上也得去！”林风打断她，语气硬得没商量，“守在这儿是等死，出去闯闯，说不定还有活路。苏师姐等不起。”
柳萱看了眼昏迷的苏璇，咬了咬嘴唇没再反对，只低声说：“那你千万小心。”
林风点头，把破衣服紧了紧，攥牢那把豁口长剑。他先轻手轻脚把苏璇往岩缝深处挪了挪，捡几块石头挡了挡风口，又对柳萱嘱咐：“我出去探路，你守在这儿。有动静就往最里面躲，别出声。”
交代完，林风猫着腰，像只狸猫似的悄没声钻出岩缝。
外面还是一片黑，只有地下暗河哗哗淌水，头顶很高的地方偶尔传来石头松动的声响，很远很模糊。
荧光苔发着幽蓝的光，刚好能照亮脚下坑洼的河滩。
往哪走？上游还是下游？林风拿不定主意。
上游是之前塌得最厉害的地方，说不定有东西被震出来；下游是陌生路，可能更危险，也可能有出口。
他忽然想起那老家伙——呸，别想他了——以前总说，想占便宜就得担风险。
都这德行了，还怕什么？干脆去上游，炎龙老巢附近，说不定能捡点剩下的。那大家伙跑得那么急，总不能把家当全带走。
拿定主意，林风沿着河滩逆流往上摸。
越走，硫磺味越浓，温度也升了些。岩壁上的荧光苔变少，换成了暗红色的焦痕，像被火烤过。
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前面的河道突然变宽，出现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像是被硬生生挖出来的。
洞窟中间是个半凝固的岩浆湖，暗红色，还在咕嘟冒泡，喷着呛人的烟——这明显是地心炎龙以前待的地方。
林风心里一紧，赶紧躲到块焦黑的大石头后面，屏住气查探周围动静。龙的威压没了，但残留的气息还是让他头皮发麻，生怕那大家伙杀回来。
看了好一会儿，确认除了岩浆湖的动静，没别的活物气息，林风才松了口气，警惕一点没少。
他探出头打量这片乱糟糟的巢穴——到处是裂成块的石头，还有炎龙挣扎留下的深爪印，有些地方还留着暗红火星。
空气里全是火属性能量，又纯又烈，普通修士待久了，经脉都得被烧伤。
“这破地方能有啥好东西？”林风嘀咕着，有点失望。除了热得人头晕，没看出特别的。
正要往回退，眼角余光瞥见岩浆湖边缘的凹陷岩壁上，有东西在微光。
不是荧光苔的蓝，也不是岩浆的红，是种深暗红，像凝固的血，又透着晶体的光。
好奇心推着他慢慢靠过去。越近，越能感觉到一股厚重的气血能量，从岩壁里渗出来，还带着点熟悉的威压。
走到跟前看清那东西时，林风呼吸顿了一下——是几块嵌在焦岩里的晶石，鸽子蛋大小，通体暗红，透亮得像里面有血在慢慢流，散着让人发怵的气血波动。
晶石周围的石头都被染成暗红，硬得像铁。
“这是……龙血晶石？”林风心脏狂跳，这个传说里的名字一下冒出来。只有真正的龙族住久了，精血渗进地里万万年，才可能长出这种炼体的宝贝。
里面的气血能量，对练肉身、壮体魄的效果，根本没法说。这东西，说它是地阶天材地宝都亏了。
发大财了？不，是找到救命的了！苏璇现在最缺的就是能养肉身、稳根本的东西，这龙血晶石里的气血，简直是给她量身做的救命药。
就算不能一下治好，也肯定能吊住她的命，说不定伤势还能大好。
林风强压下激动，又仔细看了圈四周，确认没危险，才伸手去抠晶石。
晶石嵌得极深，周围的石头被龙血浸得硬邦邦，他费了全身力气，指甲都快抠翻了，才弄下三块最小的。
晶石握在手里温乎乎的，沉得像有分量，还微微跳着，像有生命。就这么握着，林风都觉得自己气血跑得快了些，浑身暖融融的，连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太好了，苏师姐有救了。”林风用块相对干净的布把三块晶石包好，贴身揣进怀里，生怕碰坏了。
他又在巢穴里仔细搜了一圈，没再找到第四块。看来这玩意儿是真稀有，不过能找到三块，已经是撞大运了。
不敢多待，林风揣着宝贝沿原路往回跑。一路上心情挺乱，又高兴找到救命药，又有点想那老家伙——要是他在，肯定又能絮絮叨叨说一堆这晶石的来头和用法。
回到岩缝，柳萱正伸着脖子张望，看见他安全回来，才松了口气：“林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还找着好东西了。”林风压不住兴奋，快步走到苏璇身边，掏出那三块龙血晶石，“你看这个。”
柳萱凑过来一看，眼睛一下瞪圆，捂着嘴轻呼：“这是龙血晶石？天哪，你从哪儿找到的？”
“炎龙老巢旁边。”林风简单说了句，赶紧问，“这东西怎么用？直接给苏师姐吃吗？”
柳萱毕竟是炼丹的，见多识广。她仔细看着晶石，摇头说：“不行。龙血晶石的能量太烈，苏师姐现在这样，直接吃进去根本受不住，会把身体撑爆的。得想办法把里面温和的气血精华引出来，慢慢养。”
“怎么引？”林风追问。
柳萱皱着眉想了想：“最好是用真火慢慢炼，提出精华，再配几味温和的药材，做成龙血养元丹。或者，有修为高的人用自己的元气当引子，帮她吸收。可我们现在……”她看了看林风，又看了看自己——两人都没这本事。
林风的心又沉了下去。空有宝贝却用不了，这真能急死人。
难道要用《九死吞天诀》？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这功法连阴煞之气都能吞，能不能小心点吞点龙血晶石的能量，再转成温和的元气渡给苏璇？
这想法太冒险了。龙血晶石的能量比阴煞之气烈多了，稍微没控制好，救不了苏璇，自己先被撑爆。而且，怎么把吞进去的能量安全渡给别人，他从来没试过。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看着苏璇的气越来越弱，林风咬了咬牙——拼了！
绝境里终于有了转机。
林风冒险探炎龙巢穴，意外得到救命的龙血晶石。
但晶石能量霸道，重伤的苏璇没法直接吸收。
眼看没别的法子，林风决定走险招，试着用《九死吞天诀》吞噬转化龙血能量，再渡给苏璇。
这一步棋凶险至极，到底是能救命，还是会把两人都推向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