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董的手还搭在铁皮箱上,眼神却已经钉在我脸上。
他没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红酒在杯壁晃出一道暗光,下一秒就泼到了我胸口。
布料瞬间湿透,衬衫贴在皮肤上,冷得像蛇爬过。
“脱。”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让我摘掉领带那么简单。
我没动。
心跳也没乱。
这种场面,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玩烂了——国师家族审人,从来不是先问话,而是先看皮相。
胎记、疤痕、血脉纹路。
全是验明正身的钥匙。
我知道他在查什么。
系统提示立刻跳出来:
「检测到高阶血脉探测波动,建议启动‘伪胎记投影’技能,消耗50观众认可值」。
行吧!
这波不亏。
我咬住舌尖,逼出一丝慌乱,双手微微发抖地去解纽扣。
第一颗卡住了,我用力一扯,线崩开的声音在包厢里格外刺耳。
“王、王总……这不太合适吧……”
我声音压得又软又颤,带着点被吓懵的学生气。
“我只是来帮忙的……又不是……”
“我说,脱。”
王董重复了一遍,语气没变,但雪茄灰突然断落,砸在地毯上烧出一个小洞。
我咽了口唾沫,低头继续解扣子。
第三颗解开时,锁骨下方那块暗红色的印记刚好露出来——位置、形状、色泽,和陆家嫡系族谱记载的一模一样。
这是系统用微电流刺激真皮层伪造的“朱砂痣”,连热成像都能骗过去。
“我……我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
我声音抖得几乎破音。
“这是我身上唯一的标记……福利院登记表上写的……说是我亲生父母留下的……”
我说完这句话,故意抬眼看了陈蒹葭一眼。
她正盯着我的胸口,指尖缓缓转动翡翠扳指。
然后——
“嗡——!”
一声尖锐蜂鸣炸开!
那枚绿得发邪的扳指突然震颤起来,像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贴在骨头上。
陈蒹葭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目光如刀劈过来:
“他身上有陆家血脉!”
空气凝固了!
马哥站在窗边,手还扶着铁皮箱的提手,整个人僵住。
王董缓缓放下酒杯,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像倒计时。
我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
但我不怕。
因为真正的陆九渊,根本不会有“血脉共鸣”这种蠢东西。
我是重生的,肉身是新的,血统是假的,连骨头都是借壳上市。
她感应到的,不过是系统模拟出来的气息残影,专用来钓这些迷信祖宗的老古董。
可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立刻切换表情——震惊、茫然、恐惧,三重叠加。
身体本能后退半步,肩膀撞上了旁边站着的女公关。
她穿着低胸亮片裙,耳垂上挂着水滴形耳环,正好在我手边。
就是现在……
我借着踉跄的动作,手掌一抹,藏在指甲缝里的微型窃听器“啪”地粘在耳环背面。
触感清脆,吸附成功。
“我……我不知道……”
我声音带着哭腔,退到墙角。
“我只是个实习生……谁……谁要杀我啊……”
王董没动,但眼神已经变了。
他不再把我当个小角色打量,而是像在看一块拼图——一块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碎片。
就在这时候,窗户“砰”地炸了!
玻璃四溅,一股暗红粉末随风灌进来,像血雾般弥漫空中。
紧接着,一根拖把杆从外头甩了进来,杆头绑着个小布袋,袋子破了,剩下的朱砂全洒在地毯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所有人反应都慢了半拍。
陈蒹葭皱眉挥袖,旗袍袖口扫过脸侧,挡开粉尘;
王董猛地站起,怒吼:“谁干的!”;
马哥直接冲向窗口,半个身子探出去搜寻。
我等的就是这一瞬。
系统提示闪现:
「检测到驱邪物质扩散,建议启动‘惊吓式晕厥’,成功率91%」。
我眼皮一翻,双腿一软,整个人顺着墙滑下去,嘴里还喃喃:“鬼……有鬼啊……救……救命……”
倒地时我刻意滚了半圈,右手痒痒挠顺势一挑,轻轻勾了下女公关的裙角——确认窃听器还在。
完美!
保安很快冲进来两个,架起我就往外拖。
我脑袋耷拉着,嘴里哼哼唧唧,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经过陈蒹葭身边时,她低头看了我一眼,右手悄悄缩进袖子里,但我还是瞥见了——食指关节那道裂口,黑血正不断渗出,顺着腕骨往下流,在旗袍上染出一条细线。
她快撑不住了!
被拖出包厢前,我偷偷睁了条眼缝。
王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点朱砂,脸色阴得能滴出水。
马哥还在外面喊人,声音越来越远。
我知道李狗剩已经跑了!
那根拖把杆是他从消防通道甩上来的,十米高空三点钟方向,误差不超过二十厘米——老祖宗传的“扫地僧投掷术”,当年在坟场练了整整三年。
我被扔进走廊尽头的小休息室,门“哐”地关上。
保安在外面抽烟骂娘,说今晚真是见了鬼。
我躺在地上,慢慢坐起来,抹了把脸。
戏还没完。
我摸了摸耳朵,微型接收器还在。
女公关没发现异样,正跟着新一批客人往KtV区走。
信号稳定,音频清晰。
她每走一步,耳环晃一下,窃听器就传来一次环境声。
我已经拿到了他们的谈话权。
休息室门把手忽然转动。
我立刻躺回去,闭眼装昏。
门开了条缝,一双高跟鞋踩进来,停在我面前。
香水味很淡,但铃铛响了一声。
她没说话,只是蹲下,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检查我的呼吸。
我屏住气,脉搏压到最低。
她指尖冰凉,手腕上的尸斑已经蔓延到虎口。
三秒后,她松手,起身离开,门轻轻合上。
我睁开眼,嘴角慢慢扬起。
你们想验我血脉?
行啊!
那就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不该活着的人。
我掏出手机,打开监听界面,女公关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王总说暂时别动他,等化验结果。”
“陈总监呢?”
“她在洗手间吐血,手都在抖……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我冷笑一声,把手机塞回口袋。
这时,裤兜里的红内裤突然烫了一下。
不是错觉。
我掏出来一看……
原本鲜红的布料,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我盯着它看了两秒,把它折好放回夹层。
看来……
今晚不止一场戏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