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三楼的阅览区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空调出风口送来的凉风里，混着旧书页特有的油墨味。
张昊伏在靠窗的桌前，指尖刚划过期刊上关于“生物基因优化”的关键段落，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李老师”三个字，让他瞬间坐直了身子。
他慌忙按住手机静音键，攥着机身快步走到阅览区角落的回廊里，压低声音接起：“喂，李老师。”
“张昊，现在有空没？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急事。”
导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没有往日讨论课题时的沉稳，反而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雀跃，像藏了颗糖似的。
张昊愣了两秒，手里还捏着刚才夹在期刊里的书签，大脑飞速转着：难道是毕业答辩的流程出了变动？还是之前提交的课题报告有疏漏？
可没等他细想，导师又补了一句：“别瞎猜，是好事，对你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赶紧来！”
“好事？”张昊猛地反应过来，声音瞬间拔高，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尾音都带着颤。
“好！好的李老师！我马上就到！”这一声没控制住音量，在安静的回廊里撞出轻微的回响，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阅览区里立刻有了动静，坐在前排的女生皱着眉转头，眼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斜对面穿格子衫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投来疑惑的目光。连坐在最前排的管理员都放下手里的登记本，朝这边看了过来。
张昊这才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慌忙对着周围连连点头道歉，转身就往座位跑。
他把摊在桌上的期刊、笔记本胡乱拢进帆布包，钢笔没来得及拧上笔帽就塞进侧兜，连桌角的保温杯都差点碰倒。
椅子被他带得往后滑了半米，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都顾不上推回去，脚步急促地踩着楼梯往下冲，脚步声和他砰砰的心跳声搅在一起，像一首慌乱又雀跃的小插曲。
五分钟后，张昊喘着气站在导师办公室门口，手心攥出了薄汗，连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
他轻轻敲了敲门，听见“进来”的声音后推开门，声音还带着跑后的急促：“李老师，我来了……”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就被办公桌中央那叠印着银色logo的文件吸住了，“穹顶集团”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光，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李老师笑着把文件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尖点在首页的“特聘技术岗聘用合同”上，“你自己看，郭教授从穹顶集团争取到一个内部推荐名额，特意留给你的。”
“穹顶集团？内部推荐？”张昊的眼睛瞬间瞪圆，伸手去拿合同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他飞快地翻着页面，目光掠过“月薪”“年度绩效奖金”“五险一金全额缴纳”这些字眼时，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又猛地松开，狂喜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涌。
昨天晚上他还感慨林默幸运，还没毕业就签了穹顶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这份他连想都不敢多想的机会，居然砸到了自己头上。
“我……我这就签吗？”张昊抬头看向导师，声音里满是激动的哽咽，连完整的句子都快说不出来。
他怕这是自己的幻觉，又伸手摸了摸合同上的logo，指尖传来的纸质触感，让他确认这不是梦。
导师笑着点头，把一支签字笔推到他面前：“签吧，郭教授特意跟我交代，这个名额就是给你的，别错过了。”
张昊没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握着笔在“乙方签字”的位置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时，手还在微微发颤，连笔画都比平时重了几分，仿佛要把这刻的幸运，牢牢刻在纸上。
签完字，他又按导师的指示，在签名旁按上鲜红的手印，那抹红色落在白纸上，像一颗定音的石子，彻底砸开了他心里的狂喜。
等他把签好的合同推回去，李老师才收起笑容，语气认真起来：“跟你说个重要的事，穹顶集团这周四就要一批新员工入职，入职前得先去荣城总部做体检、参加岗前培训，要是赶不上这次，下一批就得等半年后了。”
“这么紧？”张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愣在原地，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桌上。
“可……可马上是毕业典礼啊，我的毕业手续还没办完，论文答辩的最终材料也还没提交……”
“这个你不用操心。”李老师打断他，语气笃定得让他安心，“我已经跟郭教授沟通过了，你先去荣城办入职手续，后续的毕业流程、答辩材料审核，我帮你跟学院协调，保证不耽误你拿毕业证和学位证。”
“真的？”张昊眼里重新亮起光，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声道谢，“太谢谢您了李老师！还有郭教授！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不用谢，这是你自己的能力配得上的机会。”导师笑着摆摆手，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了他。
“拿着吧，这是你的那份，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订车票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张昊攥着合同走出办公室，感觉脚步都轻得像要飘起来，刚才还压在心里的毕业焦虑、求职压力，此刻全被巨大的惊喜冲得烟消云散。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忍不住又把合同拿出来看了一遍，指尖反复摩挲着“穹顶集团”的logo，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连路过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他都笑着应得格外大声，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另一边，李老师拿着张昊签好的另一份合同，快步走向郭教授的办公室。推开门时，郭教授正对着电脑整理文件，见他进来，抬头问道：“签了？”
“签了！这孩子激动得手都在抖，签完字还反复看了好几遍，恨不得现在就去荣城。”
李老师把合同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欣慰，“多亏你想得周到，这名额给张昊，真是给对了。”
郭教授接过合同，翻到签字页看了一眼，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好，好啊！这孩子倒是爽快，没浪费时间。”
他抬头看向李老师，语气里带着赞许，“还是你平日里带的好啊！”
李老师笑着说了句“应该的”，又聊了几句张昊平时的表现，便起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郭教授拿起桌上的电话，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顿，随即拨通了李敬年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