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地图上“丰收农机厂”的字样被圈在一个小圆圈里，周围全是农田和荒地，确实是个容易被忽略的藏身处。
他沉吟了两秒，立刻拿起对讲机：“周凯，小区排查继续。我抽调一组人由你领队，组成一个突击小组。
我会联系城防军，让他们派一个排的兵力，跟你们汇合，立刻去南边的废弃农机厂搜查，注意隐蔽，一旦发现目标，先控制住，别让他损坏箱子里的东西！”
“收到！”对讲机那头传来周凯的回应。
没过多久，小区外的马路上就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七名治安司队员穿着便衣，驾驶着三辆不起眼的民用轿车，在前面开路。
后面跟着三辆军绿色的城防军越野车，车斗里载着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手里的突击步枪上还挂着战术手电。
车队沿着马路向南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在清晨的街道上格外响亮，朝着三公里外的废弃农机厂驶去。
追捕的网，正朝着冯斌藏身的方向，一点点收紧。
冯斌远远望见路口的卡点，心头猛地一沉。他瞬间明白，不只是这里，恐怕整个蓉城的所有出口，都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先前还存着一丝侥幸想从城中逃出去，此刻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清楚地知道，必须立刻找地方藏起来。一旦天彻底亮透，他的身形本就容易引人注意。
再加上手里提着的那只格外扎眼的手提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标记”，只要被人瞥见，必定会暴露踪迹。
没有多余时间犹豫，冯斌转身快步折回了之前藏身的破旧工厂。
冯斌攥着那只扎眼的手提箱，跌跌撞撞冲回破旧工厂，一直走到厂房深处，最终在一堆蒙满灰尘的废弃机床旁停下，背靠着冰凉的金属外壳缓缓坐下。
这才敢大口喘气，胸口的灼痛感随着呼吸一阵阵翻涌，那是方才在路口瞥见卡点时，被恐慌攥紧的余悸。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灰布短衫上。从实验室逃出来，他特意换下了那身极易暴露身份的橘黄色实验服。
本以为能低调些，可低头看向腿上的手提箱，心又瞬间沉了下去。
“还真是个碍事的东西。”冯斌低声咒骂一句，指尖在箱面上摩挲片刻，终究还是打开了卡扣。
箱内的隔层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七支透明玻璃管，淡蓝色的强化药剂在管内轻轻晃动，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伸手碰了碰玻璃管，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强化药剂的玻璃材质太脆。若是直接揣在身上，逃跑过程中避免不了磕碰，势必会碎裂不少。
怎么办？带着箱子目标太大，揣着药剂又怕碎。冯斌皱着眉思索，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对啊，我怎么才想到！”冯斌一拍大腿，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这工厂荒废这么久，平时根本没人来，不如先把药剂分开藏在这里！
安全逃出荣城后，等风头过来 在悄悄潜回来取走药剂。”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把药剂藏好，再把手提箱扔到没人的地方，没了这显眼的“标记”，自己外逃的成功率肯定能大大提高。
先前被全城封锁压得沉重的心情，像是突然透进了一缕光，低迷的情绪散去不少。
冯斌立刻行动起来，先是将手提箱里的药剂一支支取出，然后弓着腰在厂房里穿梭。
钢管的空心处、机床底座的缝隙、堆叠的木箱夹层，每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就小心翼翼地将药剂藏进去，还不忘用碎布或零件遮掩好，确保不留下丝毫痕迹。
当他正弯腰把第十二支药剂塞进一根锈蚀的铁管时，黑暗中几道光束，直直朝着工厂的方向射来，在破旧的厂房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冯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先将第十二支药剂妥善藏好，才缓缓直起身，贴着冰冷的墙壁悄悄探出头观察。
随着光束越来越近，引擎的轰鸣声也逐渐清晰，他一眼就看清，那是一支正朝着工厂快速驶来的车队。
“是来抓我的……”冯斌攥紧了拳头，无论是全城排查恰好查到这里，还是对方早已锁定了他的踪迹，这支车队的目标，十有八九就是自己。
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把剩下的药剂继续藏好，冯斌只能快步回到手提箱旁，将箱中剩余的5支药剂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紧贴着胸口的位置。
抬脚便要往工厂深处跑，可脚步刚迈出去，又猛地停住，回身捡起地上的空手提箱，紧紧攥在手里。
这才朝着工厂最深处跑去，冯斌刚把身体蜷缩进废弃熔炉侧面的狭窄缺口，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工厂外就传来了卡车引擎的轰鸣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轮胎碾过厂区外碎石路的“嘎吱”声，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他屏住呼吸，透过缺口处堆积的煤渣缝隙往外看，只见三辆军用卡车稳稳停在工厂大门前，车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穿着深绿色城防军制服和黑色治安司常服的人陆续跳下车，动作整齐划一，很快就在门口集结成一支近四十人的队伍。
城防军的排长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抬手理了理领口的徽章，目光扫过面前的队伍。
声音洪亮得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所有人听令！两人一组，分片搜查！注意任何可疑痕迹，发现目标立刻示警！”
命令刚落，四十人立刻分成二十个小组，每组两人各持一把强光手电，像撒开的网一样朝着厂区深处推进。
手电光束在地面上扫动，照亮了满地的锈铁屑和散落的零件。
眼看着一组搜查人员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脚步踩在碎铁上发出的“咔嚓”声，每一声都让他的心脏跳得更快。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城防军的喊话声也清晰地传了进来：“仔细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光束在厂房里四处扫射，离他藏身的熔炉越来越近，冯斌紧紧咬住嘴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一道强光手电的光束扫过熔炉表面，顺着缺口边缘滑了进来，在他脚边的煤渣上投下一块亮斑。
对方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缺口！冯斌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他悄悄在地上摸索，指尖触到一块棱角锋利的碎石，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镇定。
“这边有个缺口，得进去看看。”其中一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弯腰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