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宝贝。
竹灯注意到黄沙上阳光投下的阴影。那只邪恶的手正猥琐地朝她伸来。
“如果你乱碰我一下，我保证这棵仙人掌上的每一根刺，都会精准地出现在你的月工门里。”竹灯轻声开口，地上的影子僵硬了一瞬，慢慢朝后褪去。
“靠，你咋发现我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竹灯缓慢站起身，她的人物设定是有低血糖，起的太快她的脸再与仙人球负接触，这后果不太美妙。
淡漠地扫了对方一眼，竹灯蜷缩在沙发上，她又开始犯困。
“我们其实没和好，只是彼此约定了在人前好好相处，”郭庆宇又拿出了他那盒破烟。
这是追着她一个人杀了，竹灯视线落在停留在桌子上，两只脏兮兮的苍蝇旁若无人地在那里开始交媾。
“两只苍蝇生出来无数只蛆，继续恶心人。”竹灯心思微动，却没有出声。抬手驱赶，视线随着飞走的苍蝇移动，很快，两只苍蝇落在了五步外的圆木桩上。
时间推进，竹灯像是老僧入定，对于郭庆宇的话没有一点回应。
她不时将目光投向远处什么都看不到的办公室，终于，那扇门打开，何苦欢笑着与三位面容和善的帽子说着什么。
似乎是某个话题触动了笑旋，四人周围的氛围突然更欢快起来。
他们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朝门口走，竹灯站起身，乖顺地点头打了个招呼。何苦注意到她，同时也看到了手中转动烟盒，站在后面的郭庆宇。
“小竹啊，你去看看江阿姨，别让她想太多，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别多想。以后……以后注意点别再犯。”
光滑的镜片闪着光，竹灯点头，朝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办公室的门留了条缝隙，屋内悄无声息。
竹灯站在门口，轻轻抬手扣门，声音很小，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没有回应，竹灯又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入。
江阿姨的背影似乎更加无力。一会儿不见，腰脊似乎又向下弯了弯。她沉默不语，仿佛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江孝美保持着从进入这个房间后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前，像是被老师惩罚的学生，两只手紧紧抓住裤子的边缘，一丝没有松懈。
屋子里的烟味太浓郁，竹灯张嘴想要干呕，甚至眼睛都控制不住想要向外流泪。她伸手握住江阿姨的手，毛躁躁的，像老虎舌头上的倒刺，喇人很痛。
干燥，有些冰凉，一点都不温暖。
竹灯将门敞开，任由烟气散出，她朝桌子上看去，几个精致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脚下的垃圾桶中，还有两个空空的烟盒。
“江阿姨，二手烟吸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们先出去，你喝点热水缓一缓好吗？”竹灯握住江孝美的手晃了晃，对方终于抬头，看向竹灯，一双苍老的眼满是通红。
她脸上的皮肤像是枯死的树皮，有好多数不清的褶皱，棕褐发黑的缝隙间像是褶皱中存满了泥沙，浑浊的眼流出的泪水灌溉了她的面容，但是泪水没有养分，无法做到起死回生。
竹灯松开手，把江孝美环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想要尝试安慰这个老人。
与她穿的臃肿的衣服不同，江孝美是个瘦弱的人，竹灯感受着手下皮与肉的连接，仿佛面前的人是个骨头架子。
两个人最后都无言地走出了办公室。
或许是照射进阳光房的太阳过于温暖，江孝美僵硬地抬起头，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后，发出了一阵长久的叹息。
江孝美拒绝了竹灯的陪伴，沉默着回到洗消间，发现拖鞋已经被其她两位阿姨套好了，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强笑着说自己给她们添麻烦了。
……
供货商说要对账，竹灯被叫到前台汇总表格数据，看哪里对不上有问题。
上楼的几步路又碰上了郭庆宇，他手中宝贝地夹着一根烟，竹灯被那根烟的烟蒂吸引，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哦，你说这个，这个可是……”看到竹灯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烟，郭庆宇着急炫耀，但竹灯并没有想要进一步了解的想法。
没有等他说完，已经正身上楼了。她当然知道，刚刚办公室里全是这样的烟蒂。
“诶，喂，喂，这个烟可贵了，巨他妈好抽！”楼下，郭庆宇还在大喊，想要让竹灯意识到这根烟的价值。
但没人搭理他。
*
前台，竹灯一张张单子审核，计算器白纸在旁边垒着，她额尖轻蹙，手机和计算器同时点击计算，这账越算越生气，好几处对不上的地方是平日里数据录入的人弄得大笑话。
眼下全成了她要解决的问题。
竹灯暴躁地将单子摔到桌面上，正准备飙几句脏话，武运达和张晓从电梯走了出来。
见到是竹灯坐在前台，武运达两眼一亮，冲着过来坐到竹灯身边兴奋地想要和她分享八卦，但是看到一脸要杀人表情的竹灯后还是顿住了，他要不还是挑个好心情的时候再说呢？
张晓还记着竹灯没帮忙的时候，天知道那天早上她一个人差点累死，哪怕有餐厅阿姨帮忙还是送错了好几次餐，被厨房骂，被客人投诉，她现在讨厌死竹灯了。
看竹灯不开心，她倒是开心不少。
并且，还要给她的不开心加把火。
于是拍了拍武运达的肩膀，示意对方让开后，张晓坐到了竹灯的旁边，抬眼确认竹灯还烦躁的状态后，下巴向上一扬，酝酿好后开口：“竹灯，你知道自己很不讨人喜欢吧。”
竹灯看着显示屏上又一组录入失误，严重错误的数据，调出了排班表开始核对，对于张晓的话，只是轻飘飘地回：“让你喜欢还不如去死来得自在。你是个什么烂货。”
武运达闭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对于张晓的行为，他觉得她算得上半个勇士。
张晓脸色微红，竹灯的话像激素一样，打在她身上，听了后瞬间脉搏喷发，头脑充血，由此带来的紧张感让她喉头干涩，口中只有干瘪的泡沫，不足以为她缓解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