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道撕裂天幕的白光，裹挟着无尽森然剑气，以一种近乎野蛮的姿态，轰然撞开了仙尊洞府那坚不可摧的结界。
结界破碎的瞬间，光芒还未彻底散尽，一道素白身影已鬼魅般立于洞府中央。
来人一袭再简单不过的素白剑袍，鸦羽般的长发仅用一根寻常木簪随意挽着，几缕碎发垂落，衬得那张脸愈发清冷孤绝。
云清寒一出现，整个洞府的温度都仿佛被抽空，那股毫不掩饰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锐利剑意，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凶剑，死死锁定了君无尘。
紧接着，一道狼狈不堪的黑影踉跄着跟了进来，正是被强行“打包”带来的魔尊夜阑。
他一落地就扶着冰冷的墙壁干呕起来，被云清寒那完全不讲道理的空间挪移折腾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一张向来邪魅狂狷的俊脸此刻煞白如纸，连一句骚话都骂不出来。
云清寒却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分给他。
她的视线如同利剑，在洞中飞速一扫，当看到角落里那个蜷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衣衫不整，连发髻都散乱不堪的小小身影时——
云清寒那双古井无波的清冷眸子，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彻底点燃！
“晚晚！”
一步跨出，人已至云晚晚身前。
她半跪下来，收敛起所有杀气，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蝶翼上的晨露，将抖成筛糠的小师妹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
“师姐……”
熟悉的、带着清冽冷香的气息将她包裹，云晚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啪”地一声崩断。
她像个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死死揪住云清寒的衣袖，所有委屈、羞愤、惊恐在这一刻化作决堤的洪水，哭得泣不成声。
云清寒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着怀里这唯一的珍宝。
可她投向君无尘的视线，却冷得能刮下三尺冰霜。
她没有急着发作，先是拉过云晚晚纤细的手腕，两根纤长的手指搭了上去，一缕精纯至极的灵力柔和地探入她体内。
这一探，云清寒的脸色更沉了。
师妹体内灵力空虚，气血两亏，更重要的是——元阴已失！
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抬手，动作极慢、极轻地拨开云晚晚凌乱的衣领。
脖颈上，锁骨间，那些暧昧的红痕与青紫的瘀伤，像最恶毒的挑衅，刺眼地暴露在空气中。
夫妻之实！
嗡！
云清寒的本命剑心剧烈嗡鸣，那股几欲破体而出的滔天杀意，让整个仙尊洞府的石壁都开始震颤，簌簌落下无数灰尘。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淬了冰的眸子直视着君无尘，话却是对着怀里的师妹问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
“他强迫你了？”
云晚晚哭得一抽一抽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听到问话，几乎是本能地点了头，承认了“强迫”的事实。
可下一秒，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某些荒唐至极的画面，脸颊莫名一红，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古怪模样，让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一旁总算缓过劲来的夜阑，看到这神转折，顿时来了精神。
他凑上前，目光在他那位仙尊哥哥黑如锅底的脸上来回打量，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哟，哥，看不出来啊！我先前还说你不敢吃肉，这……下手挺快啊！还不止吃了一口？”
君无尘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云清寒一个冰冷刺骨的字就砸了过去。
“滚。”
夜阑脖子一缩，瞬间噤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识趣地退到一旁，决定继续揣着手看戏。
反正看他哥吃瘪，比什么都有意思。
云清寒重新看向怀里的云晚晚，耐着性子，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再次问道。
“晚晚，告诉师姐，你觉得……君无尘，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在给云晚晚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说不好，说厌恶，说憎恨，云清寒今天就是拼着与整个九霄仙宫开战，也要为师妹讨回一个公道！剑修的道理，只在剑锋之上。
云晚晚抽噎着，从师姐散发着冷香的怀里抬起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怯生生地，又带着点不受控制的好奇，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周身气压低得骇人的男人。
她咬着唇，声音小小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又无比清晰地吐出一句话。
“仙尊他……好厉害！”
此言一出，满室死寂。
夜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好……好厉害？
这算什么评价？被人办了之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这个？这小丫头脑子是什么构造？
他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他哥，想从那张万年冰块脸上看出点什么得意或者别的痕迹。
然而，君无尘此刻也是一脸错愕。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甚至在神识中已经开始推演如何应对云清寒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剑招。
可他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软软糯糯的，带着哭腔的，又似乎包含着某种莫名崇拜的……夸奖？
这让他准备好的一切应对，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那道刚被夜阑气得灼痛的道心裂痕，此刻竟被这句没头没脑的夸奖，弄得……有点发痒。
云清寒也怔住了。
她深深看着自己的小师妹，从那双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里，她看到了畏惧、羞涩，唯独没有半分憎恨。
反而，在提到“厉害”两个字时，那眼底深处，似乎还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亮。
云清寒瞬间就明白了。
自家这个不谙世事、单纯如白纸的小师妹，恐怕是被这位仙尊以绝对的实力，给……彻彻底底地“征服”了。不管是修为上，还是……别的方面。
这让她准备好的一腔怒火，顿时没了宣泄的出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云晚晚说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小脸“腾”地一下烧得更红，恨不得把自己重新埋回师姐怀里，当场自闭。
就在这时，看戏的夜阑又一次没忍住，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君无尘挤眉弄眼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洞里的人都能听见。
“哥，说说呗，你到底多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