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一声令下,展昭、王朝、马汉立刻点齐一队精干衙役,带着必要的工具和担架,火速赶往信中提及的西山地界,寻找那处名为“鹰嘴洞”的所在。
西山范围不小,鹰嘴洞又颇为隐蔽,众人一番搜寻,终于在一处陡峭山崖的凹陷处找到了洞口。洞口被藤蔓和乱石半遮半掩,若非有意寻找,极易错过。
展昭率先持剑而入,警惕地探查洞内情况。王朝马汉紧随其后,举着火把照亮。
洞穴初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行不过十余步,便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火把的光芒有限,一时看不清全貌,但隐约可见石窟深处似乎堆叠着许多箱笼之物。
“大人,安全!”展昭出声示意。
包大人这才步入洞中。借着越来越多的火把光亮,众人首先看到的便是躺在洞壁角落草堆上、昏迷不醒的柳三江!他面容清瘦了不少,衣衫还算完整,除了因迷药未醒显得有些虚弱外,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快!抬出去!小心些,立刻送回城里找大夫诊治!”包大人见状,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吩咐。
两名衙役小心翼翼地将柳三江放上担架,抬出洞外,先行下山。
处理完人,众人的目光这才重新投向洞穴深处。这一看,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包大人和沉稳的展昭,都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彻底傻了眼!
只见偌大的石窟深处,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堆满了各种箱笼!一些箱子盖子并未盖严,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炫目的金光银芒!更多的箱子虽然紧闭,但那沉甸甸的质感、考究的做工,无不昭示着内里物品的非凡价值。
王朝忍不住上前,用刀撬开一个半掩的箱盖——哗!满满一箱雪花白银!他又接连撬开旁边几个箱子,不是黄金就是白银! 马汉则打开了另一侧几个稍小一些但更精致的箱子,瞬间珠光宝气扑面而来!里面全是各色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玉器古玩!
火把的光芒照射在这些金银珠宝上,又被无数个光洁的切面反射、折射…竟将这座原本阴暗的洞穴映照得亮如白昼!金光闪闪,银光灿灿,宝光氤氲…视觉冲击力达到了极致!
“俺的亲娘嘞…”一个年轻的衙役忍不住喃喃出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这得是多少钱啊…”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所有人都被这超出想象的财富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不是没见过钱,但真是第一次见到,钱多到能把一个山洞照亮!多到不像话!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包大人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声道:“都别愣着!王朝马汉,组织人手,立刻清点!登记造册!务必仔细!”
“是!”王朝马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指挥带来的二十几名衙役开始清点。
这无疑是一项极其艰巨又刺激的任务。一时间,洞穴内只剩下搬动箱笼、清点数目、登记报数的声音。
“丙字箱,足色官银,一千两一锭,共五十锭,计五万两!” “庚字箱,金元宝,一百两一锭,共八十锭,计八千两!” “珠宝第七箱,东珠一斛,红蓝宝石各一袋,玉如意三对…初步估价…估不出来,太贵重了…” ……
清点工作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勉强将大部分金银和珠宝清点完毕。仅仅是这一部分,得出的粗略数目就已经骇人听闻:
各类成色的金银锭,总计约合白银八百余万两! 各类珠宝首饰、古玩玉器,装满十四口大箱,初步估算价值不低于三百万两白银!
而这,还不包括那些暂时无法准确估值、需要专家鉴定的名家字画和珍贵瓷器!
所有人都被这个天文数字砸得晕头转向。这笔财富,足以支撑一支庞大的军队数年的开销!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奢侈糜烂几百辈子!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财宝,包大人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愈发凝重。如此巨额的财富,其来源绝对非同小可!
初步清点后,包大人让众人先搬运一部分最容易携带的金银下山,返回开封府调集更多人手和车辆。
等到浩浩荡荡的救援(或者说运宝)队伍再次上山,又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终于将这山洞里的所有箱笼全部搬运一空。
当最后一口箱子被抬出洞穴,原本珠光宝气的山洞瞬间变得空旷而阴暗。一名正在做最后检查的衙役眼尖,发现最角落的石头缝隙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其捡了起来——那似乎是一朵花,一朵已经彻底干枯、呈现出诡异黑色的花,花瓣的形状奇特而妖异。
“大人,您看这个?”衙役将干花呈给包大人。
包大人接过这朵干枯的黑色花朵,仔细端详。旁边的展昭也凑近来看。
当看清这朵花的形态时,两人的脸色几乎是同时骤变!
这花的形状…分明是…
包大人和展昭猛地抬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压低声音惊骇道:
“黑色曼陀罗?!”
“这…这不会是…幽冥教准备用来东山再起的宝藏吧?!”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幽冥教!那个曾经搅动江湖朝堂、擅长操纵死气、培育邪花、犯下无数滔天罪行的邪教!虽然其主要首领玄冥已被铲除,但难道还有残党暗中活动,并积累了如此恐怖的财富以图死灰复燃?
若真如此,这批宝藏的出现,意味着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包大人和展昭再次对视,默契地点了点头。有些猜测,暂时只能埋在心里,绝不能轻易泄露,否则可能引起朝野震荡和不必要的恐慌。
包大人面无表情地将那朵干枯的黑色曼陀罗在掌心揉得粉碎,随即走到洞口,手臂一扬,将碎屑抛下了万丈悬崖,随风消散。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一众对此毫不知情、只是好奇张望的衙役,沉声道:“今日洞中所见一切,尤其是最后那件无关紧要之物,不得对外泄露半句,违令者,以军法论处!”
“是!”众衙役虽不明所以,但见包大人和展护卫神色如此严肃,立刻凛然应命。
包大人不再多言,与展昭一前一后,沉默地向山下走去。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沉重。
身后,是空空如也的鹰嘴洞,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秘密,已经被埋藏;而有些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这笔巨额财富的突然出现,以及那朵不该出现的黑色曼陀罗,注定要将开封府乃至整个汴京,再次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