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噬骨虫的反常举动
木门内的血红色灯光像潮水般漫出来，将祖父的身影染成诡异的暗红色。他擦拭青铜权杖的动作很慢，杖头镶嵌的暗红色石头在灯光下泛起油光，里面蠕动的东西突然加快速度，撞得石面泛起涟漪 —— 那分明是只被封印的噬骨虫，虫身布满银白色的纹路，与少年掏出的银灰色肉块一模一样。
“祖父还活着？” 林峰的声音发紧，怀里的念阳突然停止哭闹，小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银锁在少年胸口烫出的焦痕正发出刺鼻的糊味。克隆体 073 蜷缩在地上抽搐，银灰色的血液在地面汇成小蛇，顺着玻璃碎片的缝隙往木门方向爬去。
陈雪的肩膀还在淌血，银灰色的液体已经漫过锁骨，在旋流符印记上凝成细小的漩涡。她咬着牙从背包里掏出镇魂木粉末，刚要往伤口撒，就被林峰按住手腕：“别碰！” 他指着粉末在空气中扬起的轨迹，那些金色的粉末一接触血红色灯光，就瞬间化为黑色的灰烬。
噬骨虫的沙沙声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林峰猛地抬头，只见无数只银灰色的虫子正顺着管道壁往下爬，虫身反射的红光在天花板织成跳动的网。最前面的那只拖着半块玉坠残片，正是之前在通道里消失的那只变异个体，它的复眼在灯光下泛着金色，与其他噬骨虫的银灰色瞳孔截然不同。
“它们在避开念阳。” 陈雪突然发现，所有噬骨虫爬到距离念阳三米远的地方就会转弯，像是遇到无形的屏障。变异噬骨虫却径直冲过来，在林峰脚边停下，用头部轻轻蹭着他的鞋带，虫身分泌的液体在地面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样本库深处的阴影。
那里并排立着三个最大的培养舱，编号被刻意磨掉了，舱体上的玻璃是特制的防弹材质，表面覆盖着层厚厚的冰霜，看不清里面的轮廓。但从舱底延伸出的电缆能看出，这三个培养舱处于持续运行状态，制冷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克隆体 073 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银灰色的手指指向那三个培养舱：“祖父的得意之作…… 真正的完美容器。” 他的皮肤正在快速剥落，露出下面金属支架的寒光，“你们以为第七代容器是念阳？错了……”
话音未落，变异噬骨虫突然弹射而起，狠狠撞在中间的培养舱上。冰霜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的景象 —— 舱内漂浮着个孕妇的身影，腹部高高隆起，银灰色的液体在她周身形成茧状的保护层，而她的脸，竟与林峰手机里母亲的照片分毫不差。
“妈？” 林峰的呼吸瞬间停滞。培养舱壁上贴着张泛黄的孕检单，日期显示是母亲失踪前一个月，胎儿的超声图像旁边用红笔写着：“双胎，第七代与备用体”。
陈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克隆体 073 说的双生…… 是指念阳和你！” 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家族图谱，被撕掉的部分恰好能放下两个名字的位置，“祖父在母亲怀孕时就做了手脚，你和念阳都是……”
变异噬骨虫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左边的培养舱玻璃出现裂纹。冰霜剥落处露出张婴儿的脸，闭着眼睛，睫毛上凝结着冰晶，胸口的旋流符印记是纯粹的金色 —— 那是念阳的模样，但比现在的他至少大五岁。
“这是…… 未来的念阳？” 林峰的心脏像被攥住，右边的培养舱突然传来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他举起手机照过去，只见舱内的人影正缓缓转身，露出张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脸，只是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左耳后的朱砂痣泛着黑紫色。
“编号 074，自然受孕体备份。” 克隆体 073 的声音带着濒死的嘶哑，“祖父怕你不肯献祭心脏，早就克隆了备用的你。” 他突然指向木门，祖父的身影已经消失，青铜权杖斜插在血泊里，杖头的石头裂开细纹，里面的噬骨虫正挣扎着往外钻，“他现在…… 在启动最终仪式。”
陈雪肩膀的旋流符印记突然发烫，她疼得蜷缩在地，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摔得粉碎。那些银灰色的液体已经爬到她的脸颊，在眼角形成细小的漩涡：“古籍里说…… 最终仪式需要血亲献祭……” 她的目光扫过三个培养舱，“母亲的胎儿…… 未来的念阳…… 备用的你……”
变异噬骨虫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虫身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撞碎了中间培养舱的玻璃。银灰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带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孕妇的身影在液体中缓缓睁开眼睛，腹部的皮肤突然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两个胎儿，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胸口都有旋流符印记在闪烁。
“小峰……” 母亲的声音从液体中传来，带着羊水的湿意，“别信祖父的谎言……” 她的手指在玻璃内侧写下 “玉坠是钥匙”，然后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腹部的两个胎儿开始剧烈挣扎，“它们想出来…… 主容器的意识……”
木门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林峰回头看见无数个银灰色的人影从血红色灯光里走出来，都是培养舱里的实验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胸口的旋流符印记泛着统一的灰光。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后颈的淡青色印记已经蔓延到耳后 —— 是王警官，但他的眼睛里只有银灰色的漩涡。
“王警官被完全同化了！” 林峰拽起陈雪往培养舱后面跑，变异噬骨虫突然挡在他们面前，虫身竖起，露出腹部的金色纹路，组成个从未见过的符文。实验体们的脚步突然停滞，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
念阳突然从他怀里挣脱，跌跌撞撞地扑向中间的培养舱。母亲的身影在液体中对着他张开双臂，腹部的皮肤突然裂开，银灰色的液体里浮出两个半块玉坠，恰好能与念阳手中的完整墨玉拼合成圆形。当三块玉坠接触的瞬间，培养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制冷系统的嗡鸣变成尖啸。
“玉坠合三为一了！” 陈雪的声音带着惊恐，她指着实验体们的眼睛，那些银灰色的瞳孔里同时浮现出旋流符，“主容器的意识正在同步！”
克隆体 073 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断裂的手臂里喷出银灰色的液体，像条鞭子抽向念阳。变异噬骨虫猛地扑过去挡在中间，液体泼在它背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金色的纹路瞬间黯淡下去。但它还是用头部推着念阳往培养舱里钻，虫身的伤口处渗出金色的血液，滴在地上燃起蓝色的火焰。
林峰突然明白这只噬骨虫的来历 —— 它是父亲留下的后手。父亲被寄生前研究过噬骨虫的变异体，知道如何用自己的意识碎片控制它们，这只拖着玉坠的虫子，从一开始就是在引导他们找到真相。
母亲的身影在培养舱里做出托举的动作，腹部的两个胎儿突然停止挣扎，化作两道金光融入念阳和林峰体内。林峰感到胸口的银锁变得滚烫，像是要烧进骨头里，左耳后的朱砂痣突然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右边培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备用体林峰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手里捏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银灰色的血液顺着指缝往下滴。他看向林峰，嘴角勾起与克隆体 073 如出一辙的笑容：“该献祭了，我的另一半。”
实验体们冲破了噬骨虫的屏障，王警官举着枪走在最前面，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念阳。变异噬骨虫发出最后的嘶鸣，猛地撞向备用体林峰，虫身在接触的瞬间爆炸，金色的火焰将两人同时吞没。
在火焰燃起的瞬间，林峰看见备用体林峰的胸口掉出半块玉坠，编号是 074，与自己的银锁严丝合缝。而母亲培养舱的废墟里，青铜权杖不知何时插在那里，杖头的石头已经裂开，里面的噬骨虫爬出来，钻进念阳的掌心，与他胸口的旋流符印记融为一体。
木门内的血红色灯光突然熄灭，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林峰抱着念阳冲过去，只见祖父的身影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半块玉坠，正是编号 73 的那半块。他的眼睛还圆睁着，盯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那里有只噬骨虫正在爬走，尾部拖着缕银白色的头发 —— 那是母亲的头发。
“它…… 跑了……” 祖父的喉咙里涌出泡沫，手指指向念阳的胸口，“主容器…… 转移成功……” 他的头歪向一边，最后看的方向是培养舱的废墟，那里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 是母亲的银灰色手链，链扣里嵌着张微型存储卡。
陈雪突然发出尖叫，指向念阳的眼睛。小家伙的瞳孔里，银灰色和金色正在疯狂争夺地盘，胸口的旋流符印记一半是灰，一半是金。他张开嘴，发出的声音不是哭闹，而是两种声音的叠加 —— 祖父的苍老嗓音和主容器冰冷的嘶吼。
通风管道里传来更多噬骨虫的沙沙声，这次的声音充满了攻击性。林峰捡起地上的青铜权杖，杖头的石头已经空了，只剩下个洞，洞里刻着行小字：“噬骨虫女王在地下四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