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深夜病房的陌生访客
地下三层的空气像浸过冰水的棉絮，又潮又冷，还裹着一股铁锈与霉味，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林峰扶着墙壁站稳，机械臂的金属外壳上凝了层薄霜，刚才与银色人影对抗时残留的金色光芒，此刻正顺着双生花纹路缓慢游走，像条被困住的萤火。走廊两侧的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灰色的水泥，只有天花板上几盏接触不良的应急灯，在头顶 “滋滋” 闪烁，将他和刘医生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地面上像扭曲的鬼影。
“别过去……” 刘医生从地上爬起来，膝盖还在发颤，他伸手抓住林峰的胳膊，声音里满是绝望的沙哑，“那扇门后面不是真相，是坟墓。之前所有‘容器’都死在里面了，包括…… 我弟弟。”
林峰的动作顿住，他转头看向刘医生，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秘密。刘医生的脸在应急灯下发白，眼眶泛红，之前的冷静与伪装全碎了，只剩下一种被恐惧啃噬的脆弱：“三年前，我弟弟也是‘容器’，他的机械臂和你一模一样，双生花纹路、734 编号…… 最后他打开了这扇门，再也没出来。守核者说他‘能量溃散’，可我知道，他们把他拆成了零件，用来调试下一个容器。”
机械臂突然轻轻震动，指节处的齿轮 “咔嗒” 响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刘医生的话。林峰低头看着臂身的双生花纹路，纹路中心的光点比刚才更亮了，隐约能看到光点里浮动着细碎的画面 ——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戴着同款机械臂，正站在这扇铁门前，手里拿着半枚银色吊坠，和镜中银色人影脖子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弟弟的机械臂上，也有红绳和吊坠吗？” 林峰追问。
刘医生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盯着林峰的机械臂，嘴唇哆嗦着：“你怎么知道？那吊坠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我弟弟从小戴在身上…… 后来守核者把他的尸体还给我时，吊坠不见了，只留下半根红绳。”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 “咚、咚” 的脚步声，沉重而有节奏，像是有人拖着金属重物在走。应急灯闪烁得更厉害了，光影里能看到拐角处出现了几道黑色的轮廓 —— 是守核者，他们追来了。
“他们来了！” 刘医生的声音瞬间绷紧，他推着林峰往铁门方向退，“快！要么打开门躲进去，要么被他们抓去拆成零件！”
林峰的后背抵住了铁门，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衣服渗进皮肤。他能感觉到机械臂在发烫，双生花纹路的金色光芒顺着铁门蔓延，在封条上的 “734” 数字处汇聚成一个光点，像是在寻找开门的机关。守核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面具下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匕首划过墙壁的 “刺啦” 声，像是在倒计时。
“怎么打开？” 林峰伸手摸向铁门，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时，机械臂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金色光芒顺着他的指尖钻进铁门，封条上的 “734” 数字瞬间亮起，与机械臂的纹路形成了完美的呼应。
“嗡 ——”
铁门发出一阵沉闷的低鸣，像是沉睡多年的巨兽被唤醒。门后的黑暗里，突然传来 “滴答、滴答” 的水声，还有某种金属摩擦的 “吱呀” 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刘医生躲在林峰身后，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眼神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期待 —— 他或许想知道，弟弟当年到底在门后看到了什么。
守核者已经冲到了走廊中段，最前面的人举起匕首，朝着林峰的后背掷来！匕首带着破空声，寒光在应急灯下格外刺眼。林峰下意识地转身，机械臂猛地抬起，金色光芒在臂前凝成一道屏障 ——“铛” 的一声脆响，匕首被弹飞出去，插进旁边的墙壁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打开了！” 刘医生突然喊道。
林峰转头，只见铁门已经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淡蓝色的光，还裹着一股类似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他伸手去推，铁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
这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中间矗立着一根圆柱形的玻璃容器，容器里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液体中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机械臂，臂腕上系着半根红绳，脖子上挂着半枚银色吊坠。容器周围摆满了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和治疗室仪器相同的金色波形，波形的尽头，赫然是 “意识之核提取进度：99%” 的字样。
实验室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有祖父老宅的全景，有废弃工厂的石碑，还有十几个戴着机械臂的人 ——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像是在被某种东西追赶。最角落的一张照片里，年轻的刘医生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男生的机械臂上，双生花纹路清晰可见，正是刘医生口中的弟弟。
“这就是守核者的真正目的。” 刘医生走到玻璃容器前，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不是在‘提取’意识之核，是在‘培养’。每个容器的机械臂里，都藏着一部分意识之核的碎片，等碎片集齐，就能唤醒容器里的‘母体’。” 他指向容器里的人影，“那就是母体，我弟弟的意识碎片，还有你的，都在里面。”
林峰的机械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臂身的双生花纹路疯狂闪烁，像是在抗拒某种力量。玻璃容器里的液体开始翻滚，人影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冰冷的白色，和镜中银色人影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们要的不是我，是我的意识碎片。” 林峰终于明白，之前的记忆唤醒治疗、黑衣人追杀、银色人影的出现，全都是为了逼他来到这里，逼他靠近母体，让机械臂里的碎片与母体融合。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戴面具，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日记 —— 正是林峰在祖父老宅里看到的那本。
“终于明白了？” 男人走到林峰面前，将日记翻开，里面的字迹与祖父日记里的一模一样，“你祖父当年背叛家族，不是因为懦弱，是因为他发现了‘母体计划’的真相 —— 母体一旦苏醒，所有容器的意识都会被吞噬，包括你。”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看向男人的右手，那只手戴着黑色手套，指节处有金属的反光，像是藏着机械装置：“你是谁？守核者的首领？”
“我是守核者的‘管理者’。” 男人摘下手套，露出一只机械臂，臂身的双生花纹路比林峰的更复杂，中心还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也是你祖父的学生。当年他把意识之核的碎片分成了十几份，藏在不同的人身上，我花了三十年，才找到所有碎片的容器 —— 你是最后一个。”
机械臂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林峰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里被抽走。玻璃容器里的母体伸出手，朝着他的方向，机械臂上的红绳与他臂腕处的光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别抵抗了。” 管理者的声音像是带着催眠的力量，“你的意识会成为母体的一部分，永远活在永恒里，这是你的宿命。”
“放屁！” 林峰猛地回过神，机械臂朝着管理者的胸口砸去。金色光芒在臂尖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刀刃，带着破空声刺向对方。管理者早有准备，他的机械臂瞬间展开，形成一道金属盾牌，挡住了林峰的攻击。
“铛 ——”
金属碰撞的巨响在实验室里回荡，玻璃容器里的液体剧烈翻滚，母体的身体开始变得清晰 —— 那人影的脸，竟然和林峰的祖父一模一样！
刘医生吓得瘫坐在地上，手指着容器里的人影：“是…… 是林老爷子？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管理者冷笑一声：“他没死，只是把自己的意识装进了母体里，等着有一天集齐碎片，重新活过来。林峰，你以为你是在反抗命运？你只是在帮你祖父完成最后的仪式。”
林峰的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的记忆碎片 —— 祖父在老宅地下室里画双生花纹路，祖父将日记藏进墙壁，祖父对他说 “永远别去地下三层”…… 这些画面与眼前的景象重叠，让他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 “吱呀” 声，一道银色的人影从通风口里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朝着管理者的后背刺去 —— 是镜中的银色人影！
“你果然来了。” 管理者似乎早有预料，他侧身躲开，机械臂朝着银色人影挥去，“我还以为你会等林峰的碎片融合后再动手。”
银色人影落地，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和林峰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他的左眼是红色的，像是装了机械义眼：“我不是来帮你的，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意识碎片。” 他看向林峰，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你身体里有我的一半碎片，当年管理者把我的意识分成了两份，一份装进了你，一份装进了母体。”
林峰彻底懵了 —— 银色人影是另一个自己？意识碎片还被分成了两份？
管理者趁两人愣神的间隙，突然按下了墙上的红色按钮。实验室的地面开始震动，玻璃容器的顶部打开，一道红色的光柱从容器里射出来，朝着林峰的方向笼罩过来。
“意识融合开始！” 管理者的声音里带着疯狂，“谁也别想阻止！”
红色光柱包裹住林峰，他感觉身体像是被烈火焚烧，机械臂里的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母体飞去。银色人影想要冲过来救他，却被管理者的机械臂缠住，两人扭打在一起。
刘医生爬起来，冲到控制台前，疯狂地按着按钮，想要关闭光柱：“林峰，坚持住！我找到关闭开关了！”
可无论他怎么按，控制台的屏幕都显示 “权限不足”。管理者大笑道：“没用的！只有容器的意识才能关闭光柱，你要么融合，要么被撕碎！”
林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看到母体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祖父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小峰，别怪爷爷，这是唯一能让我们家族活下去的办法……”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机械臂突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光芒中，一枚银色的吊坠从臂身里掉了出来 —— 正是刘医生弟弟丢失的那半枚吊坠！吊坠与母体脖子上的半枚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上面刻着 “734” 的数字。
“嗡 ——”
完整的吊坠发出一阵强光，红色光柱瞬间熄灭，玻璃容器里的母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管理者的脸色骤变：“不可能！碎片怎么会有自我意识？”
银色人影趁机挣脱管理者的束缚，一把拉起林峰，朝着实验室的后门跑去：“快走！母体要崩溃了，这里马上会爆炸！”
林峰被他拽着，回头看向刘医生 —— 刘医生正站在控制台前，朝着他挥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我弟弟的吊坠找到了，我也该去陪他了。林峰，别让我们白白牺牲！”
管理者发疯似的朝着他们冲来，嘴里大喊着：“你们跑不掉的！意识之核永远不会消失！”
实验室的墙壁开始龟裂，淡蓝色的液体从玻璃容器里流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双生花纹路的符号。银色人影拉着林峰冲出后门，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地下三层开始坍塌，碎石和灰尘朝着他们涌来。
两人沿着昏暗的通道狂奔，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穿着机械臂的人影照片，照片里的人都在朝着他们微笑，像是在祝福，又像是在诅咒。林峰想问银色人影到底是谁，想问祖父的真正目的，想问意识之核的真相，可他刚一张嘴，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通道的尽头有一扇向上的电梯，银色人影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机械臂的金色光芒能照亮狭小的空间。
“进去。” 银色人影把他推进电梯，自己却站在门外，“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的意识碎片还在母体里，我要去把它拿回来。”
“你会被炸死的！” 林峰伸手想拉他，可电梯门已经开始关闭。
银色人影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左眼的红色义眼闪烁着光芒：“我们还会再见的，林峰。下次见面，你要想清楚 —— 是做你自己，还是做意识之核的容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给林峰，“这是你祖父日记里丢失的最后一页，上面有老宅地下室的秘密。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电梯门彻底关闭，开始向上运行。林峰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是祖父的，写着一行诡异的话：“双生花开花落，意识之核归一，容器与母体，本是同根生。”
他还没来得及看懂这句话，电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灯光瞬间熄灭。黑暗中，他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小峰，爷爷来接你了……”
林峰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机械臂的双生花纹路，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像是在提醒他 —— 这场关于意识之核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