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溪,静静流淌。
自那日麒麟精血取出,已过了数十载春秋。青明依然保持着六岁女童的模样,而张麒麟也始终是那个清冷少年。这些年间,他果真如当初所说,时常来寻青明品茶论道。
这日午后,青明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翻阅古籍,忽听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正对上张麒麟那双沉静的眼眸。
“今日带了新茶。”他轻声道,将一包茶叶放在石桌上。
青明莞尔一笑,正要说话,却见院门外闪过一道窈窕身影。那是一位最近常来拜访的少女,看向张麒麟的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爱慕。
张麒麟仿佛浑然未觉,只专注地沏茶。待那少女悻悻离去后,他才抬眸看向青明,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你倒是会装傻。”青明忍不住打趣。
张麒麟将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语气平淡:“无关之人,何必在意。”
这些年来,青明渐渐发觉,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张家族长,实则心思缜密得惊人。他总能不动声色地挡开那些倾慕者,却又在青明需要时适时出现。
有时青明会觉得,张麒麟就像是游历人间的神只,带着超脱尘世的清明,却又因自身的经历和宿命而染上几分凡尘的寂寥。这种矛盾的气质,让她这个历经轮回的旅人感到莫名的亲近。
而张麒麟,则在她身上找到了唯一的理解。只有青明懂得他背后的孤寂,也只有她见过他卸下重担后的真实。
转眼又是数年。
这夜月明星稀,张麒麟难得主动邀青明饮酒。他坐在庭院中的桂花树下,月光为他清瘦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辉。
“我感觉到...记忆开始模糊了。”他轻声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青明心中一紧。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个清冷少年的陪伴。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竟有些不舍。
许是酒意上头,又或许是离别在即,两人都比平日放纵了些。待到月上中天,青明已是醉意朦胧。
“青明。”张麒麟忽然唤她,声音低沉而认真,“这数十年来,你可知我为何总是来找你?”
青明醉眼朦胧地摇头。
“因为...”他顿了顿,琉璃般的眼眸中映着月色,“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归处。”
这话太过直白,让青明一时怔住。还未等她回应,张麒麟已经俯身靠近,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酒意与月色交织,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暧昧。等青明再次清醒时,已是次日清晨。她独自躺在榻上,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枕边残留的冷香提醒着昨夜的真实。
“九幽,他人呢?”青明揉着发痛的额角问道。
“天未亮就走了。”九幽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走的时候神色慌张,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青明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那个表面清冷实则纯情的张家族长,怕是以为冒犯了她,这才仓皇逃离。
她正欲寻他解释,却接到九青商会的急报:张启山带着九门在四姑娘山的行动不利,发动了全国搜寻张麒麟的计划。
“怎么回事?”青明蹙眉。
“据说张家族长今晨在城外昏倒,被张启山的人发现。现在正要将人送往四姑娘山。”
更让她心惊的是,体内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九幽在她识海中惊呼:“主人,你...你怀孕了!有天道的痕迹!”
青明愣在当场,自己之前与张麒麟只是精神契合,视为知己最逾矩也就昨天那个吻,绝对没有发生什么实质关系。更何况当日因为自己与张麒麟先双修才成功取出麒麟精血,可自己这原身的父亲黑背老六隐藏的身份是张家人,虽不是麒麟,可毕竟身体中蕴含了麒麟血脉。
自己当初修炼之时,为了增强肉身的强度,玄穹子给自己用了许多提升血脉的药物。麒麟精血不算的话,连张麒麟的血脉浓度都不一定有自己的高,而当初取出麒麟精血之后,为了以后离开这个世界能够带走,便把麒麟精血封印在自己的神魂之中孕养。
当时为了能够顺利取出麒麟精血,自己便把灵力反哺进了张麒麟体内。不知是否因为麒麟精血封印在自己神魂之内,在自己把灵力反哺给张麒麟之后,自己居然得到了他体内一丝麒麟精血的能量,自己也因此获得了血脉的再次提纯。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依旧是6岁女童的模样。虽说自己并不在意外貌,可这副外貌确实不方便,在外行事。自己还特意回了一趟道观,询问玄穹子能否帮自己把那一丝麒麟精血的能量取出,还给张麒麟。
等到百年之后,张麒麟便可修炼,到时这丝麒麟精血的能量便能让他的资质提升许多。而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匆匆百年便会离开,这丝麒麟精血在自己身上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