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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南宫,嘉德殿。

新漆未干的蟠龙柱尚散发着刺鼻的桐油味,巨大的素幡垂落,将原本金碧辉煌的殿堂笼罩在一片惨淡的灰白之中。年仅十四的少帝刘辩瑟缩在高大冰冷的御座上,宽大的玄色冕服更衬得他身形单薄,稚嫩的脸上满是惶惑不安,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殿下肃立的群臣。每一次殿角悬挂的素绸被穿堂风吹得微微晃动,都引得他身体不易察觉地一颤。

大将军何进立于丹墀之下最前,一身缟素,却难掩其魁梧身躯中透出的腾腾杀气。他面色赤红,虬髯戟张,一双虎眼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公卿。

“蹇硕逆贼!”何进的声音如同滚雷,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中炸响,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阴结党羽,图谋不轨,欲行废立之事,谋害本将军!幸赖祖宗庇佑,其奸谋败露,已伏国法!”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殿内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少帝衣袖摩擦御座的细微声响。

袁绍一身戎装,按剑侍立在何进身侧,面如冠玉,眼神却锐利如鹰。他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带着一股斩草除根的狠绝:“大将军!蹇硕虽诛,然其党羽张让、赵忠等辈,盘踞宫中数十年,耳目爪牙遍布禁省!今日既已发难,正可乘此雷霆之势,尽诛阉宦,永绝后患!此乃天赐良机,万不可失!”

何进听着袁绍的话,赤红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动,杀机更炽。然而,就在这杀机弥漫、千钧一发之际——

“大将军!大将军!” 一个尖细、带着哭腔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死寂。

只见长秋宫的一个小黄门跌跌撞撞地闯入大殿,扑倒在丹墀之下,不顾礼仪地尖声喊道:“太后懿旨!宣大将军即刻入长秋宫觐见!”

何进眉头猛地一拧,脸上掠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袁绍急道:“大将军!此必是阉竖矫诏!欲行缓兵之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何进看了看那小黄门惊惶失措的脸,终究是多年对妹妹的敬畏占了上风。他重重哼了一声,对袁绍丢下一句:“待本将军见过太后,再行定夺!” 说罢,甩开大步,随着小黄门,在无数道或庆幸、或失望、或怨毒的目光中,离开了杀气腾腾的嘉德殿。

长秋宫内,弥漫着浓重的沉水香气息,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紧张。何太后端坐于凤榻之上,身着素色常服,发髻间只簪了一支素银步摇,面色沉凝,看不出喜怒。她身后侍立的宫女皆屏息垂首,如同泥塑木雕。

张让、赵忠、段珪等几个为首的中常侍,此刻全然没了往日的体面与威风。他们匍匐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深青色的袍服在身体剧烈的颤抖中皱成一团。

“娘娘!娘娘啊!奴婢们冤枉!天大的冤枉!” 张让抬起头,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凄厉,如同夜枭悲鸣,“那蹇硕心怀叵测,谋害大将军,是他一人之罪!与奴婢们绝无半点干系!奴婢们侍奉先帝与娘娘多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如今大将军听信袁本初之言,欲将宫中内侍尽数诛绝…娘娘!奴婢们死不足惜,可这深宫内外,多少洒扫奔走、伺候起居的微末之人,他们何辜啊!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念在昔日奴婢们微末之功,保全阖宫性命!” 说罢,又是“咚咚”磕头,额上瞬间青紫一片。

赵忠、段珪等人也纷纷叩首哀告,涕泗横流,哭嚎之声在空旷的宫室内回荡,凄惨无比。

何太后看着脚下这群如同丧家之犬、涕泪横流的“心腹”,眉头紧锁。她并非不知这些阉宦的阴狠贪婪,但张让所言,却也戳中了她心中最深的隐秘。

“够了!”何太后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哭声戛然而止。张让等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充满希冀地仰望着凤座。

“尔等…起来说话。”何太后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此事,本宫自有主张。”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通报:“大将军到!”

何进高大的身影带着殿外的寒气闯入,铠甲铿锵。他看了一眼地上狼狈爬起的张让等人,浓眉一竖,正要发作,却被何太后抬手止住。

“兄长来了。”何太后示意何进近前。

何进强压怒火,走到凤榻旁。张让等人慌忙退避到角落阴影里,如同受惊的鹌鹑,大气不敢出。

何太后屏退左右,殿内只剩下兄妹二人。她看着兄长犹自带着杀气的脸,幽幽一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敲在何进心上:“兄长,你可知…你我兄妹能有今日,是何人之力?”

何进一愣。

“你我出身寒微,”何太后的声音带着追忆往事的苍凉,“父亲不过南阳一屠户。若非当年张让、赵忠等人,在先帝面前为我美言,助我登上后位…你我何来今日之富贵?何来这大将军之尊?何来辩儿这皇帝之位?”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何进,“蹇硕狼子野心,死有余辜,灭其族以儆效尤,理所应当。然宫中其余内侍,并无大恶,若因袁绍一言,便行屠戮,岂非寒了人心?更显得我兄妹刻薄寡恩,忘本负义?”

“可是他们…”何进想起袁绍的话,心有不甘。

“他们?”何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不过是依附皇权的藤蔓罢了。没了根,藤蔓自枯。只要兄长手握兵权,辩儿稳坐龙庭,他们翻不出天去!若尽数诛绝,宫中事务谁来操持?起居琐碎,难道要大将军亲力亲为?更遑论激起阖宫怨愤,若有人狗急跳墙,惊扰了圣驾…兄长,这后果,你可曾想过?”

何太后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在何进被怒火和权欲冲昏的头上。他想起袁绍那咄咄逼人的姿态,世家子弟骨子里的轻视…又看看妹妹冷静而洞悉一切的眼神。权衡利弊,屠户出身带来的那点对“体面”和“恩义”的粗浅认知,以及对宫廷复杂性的本能忌惮,最终压过了袁绍那“永绝后患”的诱惑。

他脸上的杀气渐渐消散,化为一种犹豫后的释然,瓮声道:“娘娘…所言有理。是臣…思虑不周了。”

何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微微颔首:“兄长明白就好。去吧,依律处置蹇硕余党,其余人等,勿要牵连。”

何进抱拳:“臣遵旨!”

看着兄长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何太后紧绷的肩背才微微松弛。她端起案几上一盏早已冷透的茶,指尖冰凉。角落阴影里,张让等人如同虚脱般,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彼此交换着劫后余生的眼神,那眼神深处,却无半分感激,只有刻骨的怨毒与更加深沉的小心。

嘉德殿内,群臣尚未散去,气氛压抑而诡异。

何进大步流星返回,登上丹墀,面对群臣,尤其是袁绍那急切询问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声若洪钟:“奉太后懿旨!蹇硕大逆,罪在不赦,着有司查抄其家,族灭其党!以儆效尤!其余宫中内侍,未涉逆案者,皆属无辜,不得妄加残害!各安其位,不得生事!”

“族灭其党”而非“尽诛宦官”!袁绍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失望与愤怒。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大将军!阉宦之祸,根深蒂固!今日纵虎归山,他日必遭反噬!此乃养痈遗患,自取灭亡之道啊!请大将军三思!”

何进此刻心意已决,又得了太后背书,自觉处置妥当,哪里还听得进袁绍的“危言耸听”。他大手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武断:“本将军心意已决!绍不必多言!此事就此定论!退朝!”

袁绍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杀机非但未解,反而在暗处疯狂滋长。他死死攥紧了剑柄,指节发白,胸中翻涌着巨大的不甘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强烈预感。

永乐宫。此处曾是先帝生母董太后的居所,此刻却弥漫着比往日更浓重的阴冷与不安。宫灯的光线似乎都无法穿透殿内沉郁的气氛。

董太后斜倚在软榻上,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阴霾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何进今日在朝堂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在她颈后。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串念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何进…何氏贱婢…”她低声咒骂着,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深藏的恐惧,“他明知蹇硕是哀家的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就在这时,心腹宫女悄声禀报:“太后娘娘,张常侍求见,说有要事禀奏。”

董太后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旋即又想到什么,沉声道:“让他进来!”

张让几乎是弓着腰,脚步无声地快速趋入殿内。他脸上的惊惶还未完全褪去,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精光。他扑倒在董太后榻前,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与“忠心”:“奴婢张让,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起来说话。”董太后声音冰冷,“何事?”

张让并未起身,反而膝行两步,抬头急切道:“娘娘!何进之心,路人皆知!他今日能因蹇硕之事欲屠尽内侍,他日…焉知不会因娘娘您是先帝生母,碍了他何家独揽大权之路,而…而…”他故意语带哽咽,不敢说下去。

董太后脸色更加难看,这正是她心中最深的恐惧!

张让窥见董太后神色,心中暗喜,继续道:“娘娘!值此危难之际,您不能再韬光养晦了!您是先帝生母,是当朝太皇太后!名分尊贵,岂能任由何氏兄妹欺凌?当此之时,娘娘正该挺身而出,以正朝纲!”

“挺身而出?”董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仍有疑虑,“如何挺身?”

“垂帘听政!”张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新帝年幼,何太后妇人干政,本就不合祖制!娘娘您德高望重,身份尊崇,正该以太皇太后之尊,临朝听政,匡扶幼主,震慑宵小!”

“垂帘听政…”董太后喃喃重复,眼中光芒渐盛。这无疑戳中了她内心深处对权柄的渴望和对何氏的恐惧。

“不仅如此!”张让趁热打铁,语速更快,“皇子协,聪慧仁孝,深得先帝钟爱,更是娘娘您的亲孙!如今何进兄妹挟持少帝,专权跋扈,祸乱朝纲!娘娘何不降下懿旨,封皇子协为陈留王?一则彰显娘娘慈爱,二则亦是昭告天下,我大汉并非只有何氏所出之帝裔!”

董太后呼吸一窒,封王!这可是非同小可!

“还有董重将军!”张让的声音充满煽动性,“乃娘娘族侄,忠勇可靠。值此非常之时,正该授以重任,加封其为骠骑将军,掌京畿兵权!如此,娘娘您垂帘于内,陈留王分藩于外,董重将军执掌虎符于中枢!内外呼应,方可制衡何进,保我大汉江山不失,保娘娘您…安然无恙啊!”

董太后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巨大的诱惑和求生的本能彻底冲垮!一股久违的权力欲望在她胸中熊熊燃烧!她猛地坐直身体,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张让!此言…深得哀家之心!就依你所言!”

张让心中狂喜,面上却愈发恭谨,深深叩首:“娘娘圣明!奴婢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翌日,嘉德殿。

悲戚的钟声余韵未绝,群臣素服肃立,气氛依旧凝重。少帝刘辩依旧惶惑不安地坐在御座上。

何进立于丹墀下,正欲继续昨日未竟之事,处置蹇硕余党。突然,永乐宫总管太监手持一卷明黄懿旨,昂首挺胸,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丹墀之下,声音尖利而高亢地宣道:“太皇太后董氏懿旨——!”

这一声,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死寂!何进脸色骤变!那太监展开懿旨,朗声宣读,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众人心头:

“皇帝幼冲,新承大宝。然国事繁巨,非一人可担。哀家身为先帝生母,太皇太后,忧心社稷,寝食难安。为匡扶幼主,安定朝纲,自即日起,哀家将垂帘听政,佐理万机!”

“轰!”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垂帘听政?董太后竟要直接插手朝政?!

不待众人反应,那太监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子协,天资聪颖,仁孝纯笃,深肖先帝。特晋封为陈留王,以示恩荣!另,校尉董重,忠勇勤勉,国之干城。特加封为骠骑将军,总领京城内外军事,拱卫宫禁,以安社稷!”

董太后的旨意,如同一道惊雷,将昨日何进屠刀下的侥幸平静彻底撕碎!整个嘉德殿如同被投入冰窖,寒气刺骨!董太后这一手,是赤裸裸的夺权!是向何氏兄妹宣战!何进气得浑身发抖,虬髯戟张,几乎要当场发作!最后强忍怒意拂袖而去。

长秋宫偏殿,一场气氛诡异的“家宴”已然摆开。席面精致,皆是素食,却无半分暖意。何太后端坐主位,脸上那点强装的平静早已被冰霜覆盖。董太后坐于客位,神情倨傲,带着一丝大权在握的得意,身后侍立着几名永乐宫的心腹宦官宫女。

压抑的死寂几乎令人窒息。何太后端起酒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母后今日垂帘之旨,震动朝野。协儿封王,董重掌兵…母后当真是…用心良苦。”

董太后冷哼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哀家身为太皇太后,为社稷计,为幼主计,自然责无旁贷。难道要坐视某些出身卑贱、心术不正之人,把持朝纲,祸乱江山吗?” 她刻意加重了“出身卑贱”四字,如同钢针扎向何太后。

何太后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她放下酒杯,缓缓起身,对着董太后深深一福,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母后息怒。儿臣今日设宴,别无他意。只是…有些肺腑之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董太后那充满挑衅和得意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清晰无比地响彻殿宇:“母后!你我皆是妇道人家!妇人主内,相夫教子,方是本分!参预朝政,执掌权柄,实非所宜!昔日高皇帝皇后吕雉,临朝称制,权倾天下,最终如何?吕氏宗族千余口,尽遭屠戮,血染长安!此乃前车之鉴,血泪教训啊!”她眼中燃烧着被逼到绝境的火焰,“今新帝年幼,朝局纷繁。依儿臣愚见,母后与儿臣,不如深居九重宫阙,颐养天年。朝廷大事,自有大将军与太傅袁隗等元老重臣商议决断,此方是社稷之福,国家之幸!母后…以为如何?” 她将“元老重臣”四字咬得极重,矛头直指董重!

“啪嚓!”

董太后手中的玉杯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猛地站起身,保养得宜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何太后竟敢“教训”她的羞辱而彻底扭曲!她指着何太后的鼻子,声音尖利如同夜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鄙夷:

“何氏贱婢!收起你这副假仁假义的嘴脸!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是在逼宫!在夺权!”她胸膛剧烈起伏,积压的恨意如同火山喷发,“你嫉妒王美人得宠,用鸩酒毒杀她时,可曾想过‘妇道本分’?你倚仗儿子当上皇帝,仗着你那个屠户兄长手握兵权,就敢对哀家指手画脚,妄图架空哀家?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眼中迸射出赤裸裸的杀意与威胁:“想让哀家退居深宫?休想!哀家今日就告诉你!哀家有陈留王协儿!有骠骑将军董重统领三军!你何家想只手遮天?哀家就让董重,断了你那屠夫兄长的项上人头!如同反掌观纹!”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做了一个轻蔑的翻转手势。

“你…!”何太后被董后当众揭穿鸩杀王美人的旧事,又被其恶毒诅咒威胁,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彻底崩塌,涨得通红,也霍然起身,怒目而视:“本宫念在你是先帝生母,以好言相劝,盼你安享天年,你竟如此不识好歹,血口喷人!还妄动兵权,图谋不轨!老虔婆!”

“好言相劝?”董太后发出尖锐刺耳的狂笑,充满了极致的鄙夷,“你何家算什么东西?不过南阳市井屠沽贩肉的腌臜小辈!侥幸靠些狐媚手段爬了上来,也配在哀家面前谈什么社稷大义?也敢妄议朝政?真是沐猴而冠,不知天高地厚!贱婢!”

“老虔婆!你欺人太甚!”

“贱婢!你祸乱宫闱!”

两位大汉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如同市井泼妇,在这象征最高权力的长秋宫殿堂之上,当着众多宫女宦官的面,彻底撕破了脸皮,互相指着鼻子,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斥责,声嘶力竭。华丽的宫装、尊贵的身份,此刻都成了荒诞的陪衬。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

“娘娘保重凤体!娘娘保重凤体!”

张让等人慌忙上前,假意劝架,实则暗暗煽风点火。一番混乱的拉扯劝解之后,董太后怒哼一声,甩袖便走,在宫女宦官的簇拥下愤然离去,留下满地狼藉和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只剩下冰冷刺骨杀机的何太后。

何太后缓缓坐回凤榻,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扶手,指节发白。她盯着董太后离去的方向,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张让…”

“奴婢在!”张让立刻趋前跪倒。

“召大将军何进入宫!”何太后的声音里,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斩草除根的酷烈与疯狂。

“诺!”张让深深叩首,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丝怨毒而诡谲的、计谋得逞的弧度。

长秋宫偏殿内,素宴的残羹冷炙散发着腐朽的气息,碎裂的玉杯残片在宫灯的映照下,如同凝固的血滴。一场席卷宫闱、将整个帝国拖入深渊的血腥风暴,已在两位太后的诅咒与张让怨毒的微笑中,轰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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