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毒踪暗寻，线索初露上
月无痕离去后，百草堂虽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顾云裳心中却始终萦绕着“毒宗”二字。月无痕的提醒绝非危言耸听，毒宗既能与三皇子勾结，又敢公然劫走朝廷贡药，其势力之庞大、手段之阴狠，必然远超想象。当日她仅凭生母手记中的零星记载，便推测药材失踪案与毒宗有关，如今想来，若想证实这一猜测，还需找到更为确凿的线索。
傍晚时分，百草堂打烊后，顾云裳屏退所有伙计，只留下苏墨染在铺中议事。“苏掌柜，今日月无痕提及的失踪药材案，你怎么看？”顾云裳将一杯热茶推到苏墨染面前，语气凝重。
苏墨染接过茶杯，指尖微顿，沉声道：“毒宗之名，我在江湖中早有耳闻。传闻他们隐居在西南边境的毒雾谷，族中之人皆擅长用毒，行事狠辣无常，凡与他们作对者，皆无好下场。三皇子向来野心勃勃，与毒宗勾结，无非是想借毒宗的毒药和势力，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储位根基。此次药材被劫，十有八九是毒宗所为，一来是为了夺取珍稀药材炼制剧毒，二来也是帮三皇子转移视线，扰乱朝廷视线。”
“我也是这般想。”顾云裳点头附和，“只是我们目前只有推测，没有确凿证据。月无痕虽有听风楼的情报网络，但毒宗行事极为隐秘，听风楼追查三月都毫无头绪，仅凭我们两人，想要找到线索，绝非易事。”
“顾姑娘不必过于担忧。”苏墨染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笃定，“我在江湖中也有一些人脉，其中不乏曾与毒宗打过交道的江湖郎中，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打探到一些毒宗的行事痕迹。另外，百草堂如今名声大噪，不少百姓都会前来求医问药，若是毒宗在京城有活动，难免会留下一些与毒药相关的痕迹，我们可以留意前来诊治的患者，看看是否有中了毒宗特制毒药的人。”
顾云裳眼前一亮，苏墨染的提议恰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你说得对，百姓是最好的眼线。毒宗炼制毒药，必然需要试验，而京城的贫苦百姓，很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另外，我生母留下的手记中，记载了不少毒宗毒药的症状和解毒方法，我们可以将这些内容整理出来，交给铺中的医师，让他们留意就诊患者，一旦发现疑似症状，立刻告知我们。”
两人商议已定，当即分工行事。苏墨染连夜联络江湖中的人脉，打探毒宗在京城的活动痕迹；顾云裳则翻出生母留下的手记，逐字逐句整理毒宗毒药的相关记载，从症状、毒性到解毒配方，一一记录在册，丝毫不敢遗漏。
次日清晨，百草堂刚开门，便有一位老妇人被人搀扶着前来就诊。老妇人面色青紫，口唇发黑，浑身抽搐不止，气息微弱，看起来已是奄奄一息。搀扶她的是一位年轻男子，神色慌张，对着铺中的医师连连哀求：“医师，求求你，救救我娘！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起来就变成了这样，我们去了好几家药铺，医师都束手无策，都说她中的是罕见的剧毒！”
铺中的医师见状，连忙上前诊治，可把过脉后，却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这位公子，老妇人中的确实是罕见剧毒，毒性猛烈，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我实在无能为力，你还是另寻高明吧。”
年轻男子闻言，顿时瘫坐在地，放声大哭。顾云裳恰好从后堂走出，听到哭声，连忙上前查看。她蹲下身，仔细观察老妇人的面色和口唇，又轻轻翻开老妇人的眼睑，只见眼睑内侧也泛着青紫，再结合老妇人抽搐的症状，心中猛地一沉——这症状，与她生母手记中记载的毒宗“牵机引”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公子，你先别哭，或许我能救你娘。”顾云裳语气坚定，立刻吩咐伙计：“快，将老妇人扶到诊病区的床上，再去取银针和我昨天整理的解毒药方，按照药方抓取药材，立刻煎制！”
伙计们不敢耽搁，立刻应声行动。苏墨染也闻讯赶来，看到老妇人的症状，再联想到顾云裳的神色，心中已然明白，这正是他们要找的毒宗毒药的痕迹。
顾云裳取出银针，凝神静气，按照手记中的记载，精准地刺向老妇人的人中、内关、足三里等穴位，用以暂时压制毒性蔓延。不多时，伙计们将煎好的解毒药端了过来，顾云裳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到老妇人腹中，又继续施针，直到老妇人的抽搐渐渐平息，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年轻男子见状，连忙跪地磕头：“多谢顾姑娘！多谢顾姑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公子快快请起，治病救人，本就是百草堂的本分。”顾云裳扶起年轻男子，语气平和地问道，“公子，我想问你，你娘昨天有没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或是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还有，你们家住在哪里？周边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人或事？”
年轻男子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娘昨天一整天都在家中，没有接触过陌生人，吃的东西也都是寻常的饭菜。我们家住在内城的贫民窟，周边都是贫苦百姓。不过，昨天傍晚，我看到有几个身着黑衣、面带面罩的人，在贫民窟附近徘徊，形迹十分可疑，当时我也没在意，现在想来，我娘中毒，恐怕与那些人有关！”
“身着黑衣、面带面罩？”顾云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还记得他们的身形模样吗？还有，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又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都穿着宽大的黑衣，身形都很高大，说话带着浓重的西南口音。”年轻男子仔细回忆道，“他们是从贫民窟东边的小巷子里进来的，徘徊了大约半个时辰，又朝着东边的方向离去了。对了，我还看到他们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陶罐上似乎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奇怪的符号？”苏墨染追问，“你能描述一下那些符号的样子吗？”
年轻男子皱着眉，努力回忆着，用手指在地上画了起来：“那些符号很奇怪，像是一条盘旋的蛇，蛇的头上还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
顾云裳和苏墨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那个符号，正是毒宗的标志！生母的手记中明确记载，毒宗之人随身携带的器物上，都会刻有蛇头骷髅的标志，用以彰显身份。
“公子，多谢你提供的线索。”顾云裳语气郑重，“你娘的毒性虽然暂时被压制，但还需要连续服用三日解毒药才能彻底痊愈，你可以每日来百草堂取药，都是免费的。另外，你回去后，留意一下周边的情况，若是再看到那些身着黑衣、面带面罩的人，或是发现其他异常，立刻前来告知我们，切记不要轻易惊动他们，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好！好！我一定留意！”年轻男子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地说道，“顾姑娘放心，若是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你！”
待年轻男子搀扶着老妇人离去后，苏墨染脸色凝重地说道：“顾姑娘，看来毒宗确实已经潜入京城，并且在贫民窟附近活动，他们用百姓做毒药试验，实在是丧心病狂！”
“不仅如此，他们从贫民窟东边离去，说明他们的落脚点，很可能就在贫民窟东边的区域。”顾云裳眼神锐利，“贫民窟东边是京城的废弃工业区，那里厂房林立，人烟稀少，十分隐蔽，正好适合毒宗隐藏行踪，存放劫来的珍稀药材，甚至炼制毒药。”
“我也觉得有可能。”苏墨染点头附和，“只是废弃工业区面积庞大，厂房众多，我们若是贸然前往搜查，不仅难以找到毒宗的踪迹，还可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转移。”
顾云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我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一种追踪术，名为‘踏影追踪术’，可以通过追踪者留下的细微痕迹，找到其藏身之处。那些毒宗之人在贫民窟徘徊了半个时辰，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们可以前往贫民窟东边的小巷，寻找他们留下的踪迹，再用踏影追踪术，追踪他们的落脚点。”
“踏影追踪术？”苏墨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只在江湖传说中听过这种追踪术，据说早已失传，没想到顾姑娘竟然会用！”
“这是我生母生前教我的，她说这种追踪术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使用。”顾云裳淡淡一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前往贫民窟东边的小巷，寻找毒宗留下的痕迹。另外，为了安全起见，我会传信给萧夜白，让他派几名王府亲卫暗中跟随，以防遇到毒宗之人，发生意外。”
苏墨染点点头，立刻去准备出行的物品。顾云裳则取出萧夜白赠予的玉簪，轻轻转动簪头，传递了求救信号。不多时，萧夜白便派了六名王府亲卫赶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守护百草堂的亲卫统领。
“王妃，苏公子，属下等奉王爷之命，前来听候吩咐。”亲卫统领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有劳统领了。”顾云裳微微颔首，“我们要前往贫民窟东边的废弃工业区，追踪毒宗的踪迹，麻烦你们暗中跟随，若是遇到危险，再出手相助，切记不要轻易暴露身份，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亲卫统领应声，立刻安排手下分散开来，暗中跟随在顾云裳和苏墨染身后。
一切准备就绪，顾云裳和苏墨染朝着贫民窟的方向而去。此时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刮起了阵阵寒风，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凶险。顾云裳心中清楚，此次追踪毒宗，前路必然布满荆棘，但为了查明药材失踪案的真相，为了阻止毒宗继续残害百姓，更为了给生母报仇，她必须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抵达贫民窟东边的小巷后，顾云裳立刻开启踏影追踪模式。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只见小巷的泥土路上，留下了一些深浅不一的脚印，脚印宽大，鞋底纹路粗糙，显然是常年在外奔波之人所留。更重要的是，脚印旁边，还留下了一些细微的黑色粉末，顾云裳用指尖蘸取少许黑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正是毒宗炼制毒药时常用的“腐骨粉”的气味，遇风即化，若非她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
“苏掌柜，你看这里。”顾云裳指着地面上的脚印和黑色粉末，“这些脚印和粉末，都是毒宗之人留下的，他们应该是从这条小巷离开，前往废弃工业区的。”
苏墨染仔细查看了一番，点头道：“不错，这些脚印的方向，正是朝着废弃工业区而去。而且，这些脚印很新，应该是昨天傍晚留下的，与那位年轻公子所说的时间完全吻合。”
顾云裳站起身，目光望向小巷尽头的废弃工业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我们沿着这些脚印，继续追踪，一定要找到毒宗的藏身之处！”
两人沿着脚印，小心翼翼地朝着废弃工业区走去。小巷两旁，杂草丛生，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啼鸣，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亲卫们则分散在周围的屋顶和墙角，暗中守护着两人的安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越是靠近废弃工业区，空气中的腥气就越发浓郁，地面上的黑色粉末也越来越多，脚印也变得更加清晰。顾云裳心中清楚，他们离毒宗的藏身之处，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顾云裳忽然察觉到前方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波动，她立刻抬手，示意苏墨染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小心，前面有动静，应该是毒宗的人在巡逻。”
苏墨染立刻屏住呼吸，与顾云裳一同躲在墙角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着前方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废弃厂房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黑衣、面带面罩的男子，手中握着长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正是年轻男子所说的毒宗之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谨慎。顾云裳缓缓说道：“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不宜正面冲突，先绕到厂房后面，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再伺机潜入，探查情况。”
苏墨染点点头，两人悄悄转身，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地绕到厂房后面。厂房后面，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掩盖着一个狭小的洞口，洞口周围，同样留下了一些黑色粉末和脚印。
“看来，这里就是毒宗之人进出的秘密入口。”顾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我们从这里潜入，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苏墨染点头，率先钻进洞口，顾云裳紧随其后。洞口狭窄，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浓郁的腥气和药味，让人几乎窒息。两人摸索着，慢慢向前行进，大约走了十几步，前方忽然传来微弱的灯光和说话声。
顾云裳和苏墨染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着前方望去。只见前方是一个宽敞的厂房，厂房内摆放着十几个巨大的陶罐，陶罐中浸泡着各种珍稀药材，其中不乏雪参、雪莲等失踪的朝廷贡药。陶罐旁边，站着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在忙碌着，将一些药材研磨成粉，倒入陶罐中，空气中的腥气和药味，正是从这些陶罐中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