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日出的周末后,我和沈知夏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他发来刚画完的西湖晚霞,有时是我吐槽金融课上难懂的模型,偶尔也会约着在西湖边散步,从断桥走到苏堤,聊到天黑才各自回去。
九月初的一个傍晚,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他手里攥着刚买的糖炒栗子,剥了一颗递给我,忽然叹了口气:“美院附近的画室租金涨了,原来的地方月底就要搬,找了半个月,还没找到合适的。”
我咬着栗子,听他说画室既要通风好,又要能放下画架和颜料,预算却有限,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其实我爸妈早在我来浙大时,就在西湖边给我买了套两居室,主卧我住着,次卧一直空着,采光好还带个小阳台,刚好适合当画室。
“要不……你搬来跟我合租?”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赶紧补充,“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小区,次卧空着,带阳台,通风也不错,你用来当画室刚好。”
沈知夏剥栗子的手顿住了,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惊讶:“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而且……房租我可能要按月付,一下子拿不出太多。”
我笑着摇头,把手里的栗子壳扔进垃圾桶:“麻烦什么,次卧空着也是空着。房租不用你操心,就当是……谢谢你每次带风景给我看。”其实我想说“谢谢你让西湖变得更有意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显得太刻意。
他还是有点犹豫,手指无意识地蹭着栗子壳:“这不好吧,房子肯定不便宜,我不能白住。”
“那你就多画点西湖给我看?”我故意逗他,“或者下次看日出,你负责带早餐,这样总行了吧?”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忽然笑了,眼里的犹豫慢慢散了:“那……好吧,不过我会尽量多承担点家务,水电费也我来付。”
周末我带他去看房子时,他站在次卧的阳台上,看着远处的西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这里视野也太好了,”他伸手摸了摸阳台的栏杆,“早上能看见日出,傍晚能看见晚霞,用来画画简直 perfect。”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兴奋地规划哪里放画架,哪里摆颜料,忽然觉得空了很久的房子,好像一下子有了生气。他转头看我,手里还拿着刚捡的一片落叶:“对了陈屿,你家怎么会在这儿?这小区好像不便宜。”
“我爸妈之前来杭州出差,觉得这里环境好,就买了给我住。”我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让他觉得有压力,“你别想太多,就当是朋友互相帮忙。”
他点点头,把落叶夹进随身携带的素描本里,笑着说:“那以后就麻烦你啦,室友。”
夕阳透过阳台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觉得,有个会画画的室友,好像是件很值得让人期待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