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杭州已经带了凉意,尤其是晚上,洗完澡出来时,客厅里的风裹着阳台飘进来的桂花香,吹得我打了个轻颤。我随手抓过搭在浴室门口的米白色浴巾,松松地围在腰上,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刚搬来的时候,沈知夏特意在浴室门口铺了块防滑垫,说怕我洗澡后滑倒,现在踩在上面,还带着点暖意。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阳台的落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斜斜地照在地板上,像铺了层薄纱。我擦着头发往卧室走,刚走到客厅中央,就听见次卧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沈知夏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支画笔,笔尖沾着点深蓝色的颜料,大概是刚画完夜空的场景。他显然没料到客厅里有人,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明显愣了神,握着画笔的手微微收紧,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我也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手里的毛巾还停在发梢。浴巾刚好裹到腰际,露出的小臂和脚踝沾着水珠,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以前练过几年游泳,肩背的线条还算利落,此刻被浴巾勾勒出来,倒显得有些显眼。
“抱歉,没注意你在客厅。”他先回过神,赶紧移开目光,看向阳台外的夜空,耳尖却悄悄红了,声音也比平时低了些,“我……我出来倒点水。”
“没事。”我也有些尴尬,赶紧把毛巾往肩上搭了搭,挡住些肌肤,“我刚洗完澡,准备回卧室。”说着就往卧室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生怕再停留会更不自在。
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他在身后轻声说:“等等。”我回头看他,他已经走到了沙发边,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快步走过来,递到我面前:“晚上有点凉,披着吧,别感冒了。”
外套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松节油混着洗衣粉的清香,很干净。我接过外套,指尖碰到他的手,他的指尖有点凉,大概是在画室待久了。“谢谢。”我小声说,赶紧把外套披在肩上,宽大的外套刚好盖住浴巾,心里的尴尬也少了些。
他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厨房走,脚步比平时慢了些,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我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才松了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带着点慌乱,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轻轻晃了晃,却没散开。
回到卧室,我把外套放在床上,看着上面淡淡的颜料痕迹,忍不住笑了笑——大概是他画画时不小心蹭到的。刚吹干头发,就听见敲门声,我打开门,看见沈知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杯热牛奶,杯壁还冒着热气。
“刚煮的,喝点暖暖身子。”他把牛奶递给我,目光避开我的身上,落在我手里的杯子上,“头发吹干了吗?湿着头发睡觉容易头疼。”
“吹好了,谢谢你。”我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跟着暖了暖。他站在门口,没进来,只是轻声说:“那你早点休息,我……我继续去画画了。”
“嗯,你也别太晚。”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回次卧,轻轻带上了门。
关上门,我坐在床上,捧着热牛奶,看着窗外的月光。刚才在客厅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他发红的耳尖,慌乱的眼神,还有递外套时的小心翼翼,都让我心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以前总觉得我们是好朋友、好室友,可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像西湖里的荷叶,不知不觉间,就长出了新的嫩芽。
喝完牛奶,我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拿起他递来的外套,仔细叠好,放在枕头边。外套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人觉得安心。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嘴角忍不住上扬——或许,这段合租的日子,会比我想象中,多更多不一样的惊喜。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我喜欢的紫薯粥和茶叶蛋。沈知夏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素描本,正在画阳台外的桂花树,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染成暖金色。
“早啊。”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今天的粥很好喝。”
“喜欢就多喝点。”他抬头笑了笑,眼里没有了昨晚的尴尬,只剩下平时的温和,“对了,昨天的外套,我洗好了,放在你卧室门口的椅子上。”
“谢谢。”我心里一暖,看着他认真画画的样子,忽然觉得,昨晚的小插曲,就像西湖里的涟漪,虽然短暂,却在心里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让这段日子,变得更加柔软和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