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没遮没拦地透过阳台纱帘,落在沈知夏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粉。我醒时他还没动,侧脸贴着枕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呼吸都轻得像片羽毛——大概是昨晚赶画稿到太晚,此刻还陷在安稳的睡梦里。
我没惊动他,轻轻挪开被他攥着的衣角,起身去厨房。冰箱里还剩半盒鲜牛奶,是上次从深圳带回来的,我倒了两杯,放在小锅里慢慢热着,又从橱柜里翻出他喜欢的蓝莓吐司,用平底锅烤得外脆里软。刚把吐司摆上盘,身后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在做什么?”沈知夏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背上蹭了蹭,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好香啊。”
我转身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指尖碰了碰他微凉的耳朵:“醒了?去洗漱,早餐马上好。”他点头,却没松手,反而往我怀里缩了缩,像只赖床的小猫:“再抱会儿,你身上暖。”
晨光漫进厨房,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奶香味。等他终于磨磨蹭蹭去洗漱,我把温好的牛奶倒进杯子,在他的那杯里加了勺蜂蜜——知道他喜欢甜一点,却又怕太腻。
早餐时他咬着吐司,眼睛忽然亮了:“对了!今天天气好,我们去西湖边放风筝吧?上次路过文创店,看到有只画着荷花的风筝,特别好看。”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笑着点头:“好啊,吃完我们就去买。”他立刻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嘴角沾了点面包屑,我伸手帮他擦掉,他却趁势在我指尖轻轻咬了一下,眼里满是笑意。
买风筝时他果然直奔那只荷花款,老板笑着说:“这是画师手工画的,就剩这一只了。”沈知夏宝贝地抱在怀里,走在路上还时不时打开看一眼,生怕被风吹坏。西湖边的草坪上已经有不少人,我们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他负责举着风筝,我拿着线轴慢慢跑。风刚好,风筝一下子就飞了起来,粉白的荷花在蓝天下晃悠,格外显眼。
“再放高点!”沈知夏举着胳膊喊,眼里满是雀跃。我顺着他的话放线,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忽然感觉手腕被他轻轻拉住——他凑过来,在我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偷了糖的小孩,转身就往草坪另一边跑,笑着喊:“风筝要飞跑啦!”
我笑着追上去,手里的线轴还在转,风里满是他的笑声。跑累了我们就坐在草坪上,他靠在我肩上,看着天上的风筝,手指在我手心里轻轻画着圈:“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啦,不用赶画稿,不用想作业,就我们两个,看看风景放放风筝。”
“会的,”我握紧他的手,抬头看了眼天上的荷花风筝,“等你画展结束,我们去周边古镇玩几天,就我们两个,住带小院的民宿,早上听着鸟叫醒,晚上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他立刻坐直身子,眼里满是期待:“真的吗?那我们要提前订民宿,还要带画板,我要把古镇的样子画下来。”
“都听你的,”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订你喜欢的带小院的,再买你爱吃的草莓,路上带着。”
夕阳西下时我们才回家,风筝被他小心地折好,放进专门的袋子里。路上他还在絮絮叨叨规划着古镇之行,说要画古镇的石桥,画河边的柳树,还要画我们坐在小院里的样子。我听着他的话,手里牵着他的手,晚风带着点暖意,吹得人心里软软的。
晚饭他煮了番茄牛腩面,汤汁浓郁,面条筋道。他把碗里的牛腩都夹给我,自己只留了几块土豆:“你下午跑了那么久,多吃点补补。”我又把牛腩夹回他碗里两块:“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了。”他没办法,只好乖乖吃掉,嘴角却一直扬着。
睡前他趴在书桌上,在画稿上轻轻勾着古镇的轮廓,我坐在他身边,帮他整理颜料。月光落在画纸上,他忽然抬头看我:“陈屿,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一起去西湖边散步,一起画画?”
我握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会的,不管老了以后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陪你看西湖的每一场日出,陪你画每一幅你喜欢的风景。”
他笑着点头,靠在我肩上继续画。月光温柔,笔尖沙沙,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的甜,从来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就是这样寻常的清晨与傍晚,有他在身边,有说不完的小约定,有藏在细节里的牵挂,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