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春夜总带着点缠绵的暖意,洗完澡出来时,卧室里的空调刚好调至最舒服的温度,暖黄的床头灯把被褥烘得松软,连空气里都飘着沈知夏刚换的薰衣草洗衣液的淡香。我擦着湿发走到床边,看见他正半靠在枕头上翻画册,膝盖上盖着条薄毯,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上的油画,神情专注得像在研究一幅稀世珍品。
“头发还没吹干?”他抬头瞥见我,立刻合上册子,掀开薄毯就要起身,“我帮你吹。”我连忙按住他的肩,把毛巾搭在椅背上:“不用,刚在浴室吹得差不多了,晾会儿就干。”说着便在他身边躺下,床垫微微下陷,他顺势往我这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贴着我的胳膊。
卧室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车流的轻响。他重新拿起画册,却没再翻看,只是把书摊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我侧过头看他,灯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连耳廓都泛着淡淡的粉——他好像总在这种安静的时刻格外容易害羞,连呼吸都会放得轻些。
“在想什么?”我伸手帮他把垂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耳垂,他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转头看我的时候,眼里已经蒙了层浅浅的水汽。“没、没什么,”他小声说,却把画册往旁边挪了挪,整个人往我怀里缩了缩,“就是觉得……今天的灯好像比平时亮一点。”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把床头灯调暗了些,暖黄的光立刻变得更柔和,刚好裹住我们交叠的身影。“这样呢?”我低头问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发顶,能清晰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香。他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我的腰,手指轻轻勾着我睡衣的衣角,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猫。
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耳尖红得更明显了。我知道他定是有话想说,便耐心等着,手指轻轻顺着他的背慢慢抚摸,像在安抚一只紧张的小动物。又过了片刻,他才终于小声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陈屿……你今天陪我逛巷尾的时候,那个老奶奶说我们像兄弟,你还记得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下午在花鸟市场,卖多肉的老奶奶确实笑着说“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当时我还笑着解释“我们不是兄弟”,沈知夏却没说话,只是红着脸帮我搬花盆。“记得,怎么了?”我问他,手指还在轻轻顺着他的背。
他的脸往我怀里埋得更深了些,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没什么……就是觉得,要是真的像也挺好的。”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刚想追问,他却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还有点藏不住的羞涩,嘴唇轻轻抿了抿,才终于用更轻的声音唤了一声:“哥……”
那一声“哥”轻得像叹息,却重重撞在我心上,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我看着他眼里的水汽,还有微微泛红的眼角,忽然明白他刚才的犹豫和害羞都源于此——他竟在这种时候,用这样的称呼跟我撒娇。我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伸手把他抱得更紧,让他的脸颊贴着我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慢慢重合。
“怎么突然想这么叫?”我低头在他发顶轻吻了一下,声音放得格外柔,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羞怯。他的身子更软了,几乎完全靠在我怀里,手指轻轻抓着我的睡衣,小声说:“就是……觉得这样叫,好像更亲一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喜欢,”我立刻打断他,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眸,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又顺着脸颊吻到唇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他的呼吸立刻乱了,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嘴唇微微张开,主动回应着我的吻。
吻到动情时,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后背,又在我耳边轻轻唤了声“哥”,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鼻音,却更添了几分缠绵。我抱着他,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心里满是汹涌的爱意——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主动又羞怯的一面,会用这样亲昵的称呼,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慢慢分开,他靠在我怀里,脸颊还是红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我帮他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困了吗?”他点了点头,往我怀里缩了缩,声音已经带了点困意:“哥,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好,”我把薄毯往上拉了拉,盖住我们的身子,“我抱着你,睡吧。”他“嗯”了一声,很快就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轻得像羽毛,手指还轻轻抓着我的睡衣,像是怕我会离开。
我低头看着他的睡颜,灯光落在他安静的脸上,连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原来爱情里最动人的,从来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在深夜里,他会害羞地唤我“哥”,会毫无保留地依赖我,会把最柔软的自己交给我。这样的时光,这样的他,让我想永远珍藏,永远守护,直到很久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