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清晨,寒风裹着细碎的雪粒,轻轻拍打在非遗社区的玻璃窗上。我和沈知夏早早来到工坊,李师傅已经在桌前摆好了竹编材料——今天要教孩子们编寿桃主题的小灯笼,竹条、朱红彩纸、金色灯串整齐地堆在桌上,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竹香,混着几分喜庆的暖意。
“陈屿,沈先生,你们来啦!”李师傅看到我们,放下手里的竹条,笑着起身,“这些竹条我昨天泡了一晚上,柔韧性刚好,孩子们编起来不容易断。你们看,这是我提前编好的样品,上面糊上朱红彩纸,再用金粉描个寿桃纹,晚上点亮灯串,正好给李爷爷当贺寿礼。”
我接过灯笼样品,指尖轻轻抚摸着细腻的竹编纹路,朱红彩纸上的寿桃图案虽未完工,却已透着几分灵气,忍不住称赞:“李师傅,您的手艺真厉害,寿桃的轮廓编得这么饱满,孩子们要是能学会,李爷爷肯定特别开心。”
沈知夏从包里拿出一沓剪纸,是王爷爷昨天特意剪的寿辰图案——大寿桃、仙鹤、松枝,每一张都栩栩如生。“王爷爷说,让孩子们把这些剪纸贴在灯笼上,既能装饰,又能练习剪纸手艺,等会儿还能一起给李爷爷唱生日歌,一举两得。”他把剪纸分给围过来的孩子,“大家先选自己喜欢的剪纸,一会儿编好灯笼,就把它们贴在上面,给李爷爷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孩子们立刻兴奋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挑选剪纸。林晓雅选了一张仙鹤剪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小声跟身边的小朋友说:“李爷爷最喜欢仙鹤了,上次他还跟我说,仙鹤代表长寿呢。”张明宇则选了大寿桃,举着剪纸炫耀:“你们看这个寿桃,王爷爷还剪了叶子,太像真的了!”
李师傅走到桌前,拿起一根竹条,给孩子们演示寿桃灯笼的基础编法:“大家先把三根竹条摆成三角形,像这样固定住,这是灯笼的底座,然后慢慢往上编,编到中间的时候要收窄,做出寿桃的形状……”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竹条之间,原本零散的竹条,很快就有了寿桃灯笼的雏形,竹丝缠绕的弧度,刚好贴合寿桃的圆润轮廓。
我和沈知夏也拿起竹条,跟着李师傅学习。我的手笨,编到收窄的步骤时,竹条总往一边歪,急得我满头大汗。沈知夏看到了,放下自己的竹条,走到我身边,从身后轻轻握住我的手:“别急,慢慢来,收的时候要两边同时用力,你看,这样轻轻往中间拢,竹条就不会歪了……”
在他的指导下,我渐渐找到了窍门,虽然编出来的寿桃灯笼比李师傅的扁了些,但至少成型了。“你看,这不就编好了吗?”沈知夏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比我第一次编的好多了,我第一次编的时候,把寿桃编得像个小南瓜,还被王爷爷笑了好几天。”
我忍不住笑了,转头看向孩子们——林晓雅学得最快,已经开始往灯笼上贴仙鹤剪纸了,她还特意把剪纸贴在灯笼两侧,说“这样李爷爷从哪边都能看到”;张明宇虽然编得慢,但格外认真,每一根竹丝都固定得很结实,还跟李师傅请教“怎么让寿桃的尖更翘一点”;陈雨桐则在灯笼底部贴了松枝剪纸,小声嘀咕:“松枝也代表长寿,这样李爷爷就能长长久久的了。”
“陈叔叔,你看我的灯笼好看吗?”林晓雅举着刚贴好剪纸的灯笼,跑到我身边,眼里满是期待。灯笼上的仙鹤剪纸衬着朱红彩纸,格外喜庆,虽然剪纸贴得有点歪,但透着孩子特有的认真。
“好看!”我蹲下身,认真地说,“这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寿桃灯笼,李爷爷看到肯定会喜欢的,说不定还会把它挂在工坊最显眼的地方呢。”
林晓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上,又拿出金粉,小心翼翼地在灯笼边缘描了一圈,说“这样更像贺寿礼了”。李师傅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眼里满是欣慰:“李爷爷做竹编一辈子,就盼着有人能喜欢这门手艺,现在孩子们愿意学,还想着给他贺寿,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比收到什么贵重礼物都开心。”
沈知夏点点头:“等会儿我们把灯笼都装好灯串,下午李爷爷来工坊的时候,就让孩子们一起给他送过去,再唱首生日歌,肯定能让他高兴一整天。以后我们每个月都安排这样的体验课,让孩子们多接触不同的非遗手艺,也让老艺人们知道,他们的手艺有人传承,有人记挂。”
上午的时光在欢声笑语中很快过去。孩子们陆续完成了自己的灯笼,李师傅帮他们一一挂上金色灯串。当孩子们点亮灯笼时,工坊里瞬间变得温暖起来——朱红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剪纸图案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寿桃、仙鹤、松枝相映成趣,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我已经能想到李爷爷看到灯笼的样子了!”林晓雅抱着灯笼,舍不得放下,“他肯定会笑着摸我们的头,还会跟我们讲他年轻时编竹编的故事。”
“我还要跟李爷爷说,以后我还要学编竹篮,等明年他生日,我就编个大竹篮给他装礼物!”张明宇跟着说。
我们把孩子们的灯笼小心地收在箱子里,又拿出提前准备的红绸带,打算下午给灯笼系上,更添几分贺寿的喜气。“墨墨”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张掉落的松枝剪纸,放在我脚边,尾巴摇得格外欢,像是也想帮忙准备贺寿礼。
“你这小家伙,还知道帮着捡东西呢。”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下午李爷爷来的时候,你也要跟我们一起祝他生日快乐,好不好?”
沈知夏笑着说:“正好,今天晚上有雪,等会儿我们把灯笼挂在工坊门口,晚上点亮,既好看又喜庆。对了,李奶奶早上打电话说,她已经给李爷爷蒸了寿桃馒头,让我们下午一起去家里吃,我们晚上得去超市买点菜,再给李爷爷买个小蛋糕,凑个热闹。”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李爷爷一辈子节俭,肯定不愿意铺张,但有我们和孩子们陪着,再吃点寿桃馒头、蛋糕,他肯定会开心的。我们再买点他喜欢的茉莉花茶,他平时总说喝这个茶解乏。”
我们收拾好工坊,带着“墨墨”往家走。雪粒比早上更密了,落在头发上、肩膀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沈知夏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我的脖子上:“别冻着了,下午还要陪孩子们给李爷爷贺寿,可不能感冒。”
围巾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温暖瞬间包裹了我。“你自己也冷,”我想把围巾还给她,却被他按住手,“我不冷,你体质比我弱,戴着吧。”
我们牵着彼此的手,慢慢走在雪地里。“墨墨”兴奋地在雪地里奔跑,湛蓝的毛发上沾了雪粒,像撒了一层白糖,格外可爱。路过社区的中心广场时,我们看到有人在挂红灯笼,虽然离春节还有段时间,却已透着几分年味,和我们手里的寿桃灯笼格外搭。
“等明年春节,我们可以请李爷爷教大家编新年主题的竹编,”沈知夏突然提议,“编点小福袋、小生肖,让居民们挂在家里,既能装饰,又能传承手艺,说不定还能在市集上卖,给老艺人们增加点收入。”
“好啊!”我眼前一亮,“还可以让孩子们把编好的竹编送给社区里的老人,既热闹又有意义,李爷爷肯定也愿意教,他最喜欢跟人分享竹编手艺了。”
我们一边聊,一边往超市走。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伴随着“墨墨”欢快的叫声,格外温馨。
到了超市,我们推着购物车,仔细地挑选食材。沈知夏记得李爷爷的喜好——爱吃清淡的蔬菜,喜欢喝小米粥,我们特意买了新鲜的青菜、豆腐,还有一袋小米。“李奶奶已经蒸了寿桃馒头,我们再做几个清淡的菜,”他说,“再买个小蛋糕,不用太大,够我们几个人吃就行,主要是图个喜庆。”
我拿起一盒茉莉花茶,放进购物车:“这个茶是李爷爷喜欢的牌子,上次我跟他聊天,他说这个茶香味浓,还不涩口,我们买两盒,一盒给他当贺寿礼,一盒让他平时喝。”
买完东西,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往家走。雪已经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夕阳透过云层,在雪地上洒下一片暖金色的光斑。“墨墨”跟在我们身边,时不时地停下来,对着雪地里的脚印嗅一嗅,然后又飞快地追上我们,像是在催促我们快点回去,好准备下午的贺寿活动。
回到家,我们把菜放进冰箱,然后拿出上午编的寿桃灯笼,用红绸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沈知夏找了个插座,把灯串插上——朱红的灯笼透着柔和的光芒,寿桃剪纸在灯光下格外鲜活,金粉描的边缘还闪着微光,确实像件精致的贺寿礼。“你看,是不是很合适?”他笑着说,“下午孩子们把他们的灯笼一起拿过去,肯定能把李爷爷乐坏。”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灯笼,心里满是期待:“李爷爷做了一辈子竹编,教了那么多人,现在终于有人记着他的生日,还用心给他准备礼物,他肯定会很感动的。”
沈知夏转过身,轻轻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老艺人们一辈子坚守手艺,图的就是这份认可和牵挂。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手艺没有被遗忘,他们的付出有人记得。以后每个老艺人的生日,我们都可以这样热闹一下,让他们在社区里感受到家的温暖。”
下午两点,我们带着孩子们的灯笼,来到非遗工坊。李爷爷已经到了,正坐在桌前整理竹条,看到我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没体验课吗?”
“李爷爷,我们是来给您送贺寿礼的!”林晓雅第一个跑过去,举起手里的寿桃灯笼,其他孩子也跟着围过来,纷纷举起自己的灯笼,齐声说:“李爷爷,生日快乐!”
李爷爷愣了一下,看着孩子们手里的寿桃灯笼,眼眶瞬间红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灯笼上的竹编纹路,声音有些哽咽:“这……这是你们亲手编的?”
“是啊!”张明宇大声说,“是李师傅教我们的,我们还贴了王爷爷剪的剪纸,您看这个寿桃,是不是很像真的?”
李师傅走过来,拍了拍李爷爷的肩膀:“孩子们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特意学编了寿桃灯笼,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我们还准备了寿桃馒头和蛋糕,晚上一起去你家热闹热闹。”
李爷爷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说:“好,好,都去,都去!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热闹过,谢谢你们,谢谢孩子们。”他拿起一个灯笼,仔细看着上面的仙鹤剪纸,“这个仙鹤剪得好,跟我年轻时编的竹编仙鹤一模一样,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还愿意学这些。”
我们把孩子们的灯笼挂在工坊的屋檐下,点亮灯串——一排朱红的寿桃灯笼在雪后的阳光下格外显眼,路过的居民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询问是什么好日子。当听说这是孩子们给李爷爷编的贺寿礼时,大家都笑着说“这礼物比什么都贵重”。
傍晚时分,我们带着蛋糕和礼物,跟着李爷爷来到他家。李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寿桃馒头摆在餐桌中央,透着淡淡的麦香。我们围坐在餐桌旁,孩子们给李爷爷唱了生日歌,李爷爷许了愿,吹灭了蜡烛,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竹编手艺能传下去,”李爷爷拿起一个寿桃馒头,慢慢咬了一口,“现在看到孩子们愿意学,你们还这么记挂我,我这心愿就算实现了一半。以后只要有人愿意学,我就一直教,把这手艺好好传下去。”
沈知夏举起茶杯,对着李爷爷说:“李爷爷,您放心,我们会一直支持您,支持所有老艺人。非遗社区就是您的家,以后我们一起把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竹编的美,知道传统手艺的价值。”
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离开李爷爷家时,雪又开始下了,工坊屋檐下的寿桃灯笼还亮着,朱红的光芒透过雪粒,温柔地洒在小路上。我们牵着彼此的手,身后跟着“墨墨”,慢慢往家走。
“今天李爷爷笑了好多次,”我小声说,“看到他那么开心,我也觉得特别满足。”
沈知夏握紧我的手,声音里满是温柔:“这就是我们做非遗社区的意义啊——不仅要传承手艺,更要让老艺人们感受到温暖和尊重。以后我们还要做更多这样的事,让每个老艺人都能在社区里安享晚年,让每个孩子都能接触到传统手艺,让非遗文化真正扎根在生活里。”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与灯笼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格外宁静美好。我知道,这个冬天,因为这场简单却真诚的贺寿,因为老艺人眼里的感动,因为孩子们手里的寿桃灯笼,变得格外温暖。而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还会一起创造更多这样的温暖时刻,让非遗文化在守护与传承中,焕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让这个社区,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文化家园”与“温暖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