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驶入杭州东站时,窗外飘着细碎的雨丝,把整座城市笼在一层淡雾里,比深圳多了几分江南特有的柔媚。沈知夏趴在车窗上,手指轻轻贴着玻璃,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眼里满是笑意:“杭州好像比我们走的时候,更温柔了点。”
我拎着行李,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叫烟雨江南,等会儿回家煮点姜茶,刚好驱驱雨带来的寒气。”
推开杭州小家的门时,空气里还留着淡淡的桂花干香——临走前沈知夏特意把阳台的桂花收集起来,装在小布袋里,说这样回来就能留住秋天的味道。他放下画具包,第一时间跑去阳台看他的画架,见帆布罩得严严实实,没沾一点灰,回头冲我笑:“还好你临走前帮我盖了罩子,不然这雨肯定要把画布打湿。”
“知道你宝贝这些画,”我把行李放进卧室,转头看见他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深圳带回来的特产往橱柜里摆——有我妈塞的广式腊肠,有爷爷给的佛山盲公丸,还有我们特意买的早茶点心。他分类摆得整整齐齐,还在每个罐子上贴了小标签,字体清清爽爽,像他画里利落的线条。
“晚上想吃什么?”他转身问我,围裙还没系好,松松地挂在胳膊上,“我煮个艇仔粥吧,用爷爷给的瑶柱,再加点虾仁,暖乎乎的正好配雨天。”
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点就行,我想跟你一起窝在房间里待一会儿。”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那也行,粥留到明天早上煮,今晚我们吃速冻饺子,再拌个你喜欢的黄瓜,十分钟就能好。”
晚饭简单却暖心,热腾腾的饺子配着清爽的凉拌黄瓜,我们坐在餐桌旁,听着窗外的雨声,聊着在深圳和佛山的趣事——说我妈拉着他逛菜市场时,非要教他挑海鲜;说爷爷跟我下棋时,偷偷给他使眼色帮我支招。聊着聊着,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点淡淡的月色。
收拾完碗筷,我们没开客厅的大灯,只开了卧室里的小台灯。暖黄色的光落在地毯上,像铺了层薄纱。沈知夏坐在地毯上,靠着床头整理他的画稿——深圳的街景、佛山的老榕树、爷爷家的三角梅,还有我们在宝石山看日出的速写,一张张摊开在地毯上,像把这段日子的回忆都具象地铺了出来。
“你看这张,”他拿起一张画,上面是深圳公司顶楼的露台,远处的深圳湾泛着微光,角落里还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小身影,“那天在露台风太大,没来得及画完,回来补了几笔。”
我凑过去看,画里的两个身影站姿都跟我们那天一模一样,连我悄悄揽着他肩膀的小动作都画了出来。“你观察得倒仔细,”我捏了捏他的脸颊,“连我偷偷蹭你体温都记着。”
他耳尖微红,把画稿收起来,又拿出一张空白的画纸铺在膝盖上:“本来想今晚画西湖的雨景,不过……”他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期待,“要不要一起画?就画我们现在的样子,你靠在床头,我坐在地毯上,台灯的光刚好落在画纸上。”
我笑着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铅笔。他耐心地教我握笔的姿势,手指握着我的手,在纸上轻轻勾勒出台灯的轮廓。笔尖划过画纸的沙沙声,混着窗外偶尔的雨滴声,格外安静。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觉得,比起外面的西湖雨景,眼前的画面才更值得珍藏。
画到一半,我实在没耐心,放下笔靠在床头,看着他继续画。他没说什么,只是偶尔抬头冲我笑一下,笔尖在纸上慢慢把我的轮廓补完整。等他画完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色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画纸上。
“你看,”他把画递到我面前,画里的场景跟我们此刻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连我靠在床头时微微歪头的姿势都画得很像,“以后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画一张这样的画,攒起来就是我们的回忆册。”
我接过画,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线条,心里满是柔软。“好啊,”我把他拉起来,让他靠在我怀里,“以后不管是杭州的雨,深圳的风,还是佛山的阳光,我们都一起画下来,一直攒到很久很久以后。”
他靠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嗯,一直一起。”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我抱着他,看着窗外的月色,忽然觉得,比起那些热闹的风景,这样窝在小屋里的静谧时光,才更让人安心。原来幸福从来不是去多远的地方,见多美的风景,而是身边有喜欢的人,能一起分享三餐四季,能把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珍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