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星科学院的独立实验室里,合金大门合拢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把外界的喧嚣彻底锁在门外。这里是相柳用特聘顾问权限申请的顶级场地,墙体内嵌着三层能量隔离层,实验台周围摆满了空间曲率监测仪、法则波动捕捉器,还有应急用的空间锚定装置——这是他三天三夜没合眼,一点点搭起来的“搏命阵”,每根管线的角度、每个符阵的间距,都经过数十次推演。
实验台中央,破界锥残片躺在力场基座上,暗金色表面在能量灯照射下泛着冷光,裂缝里偶尔窜出一丝银白色的空间电弧,滋滋作响。旁边,星灵刻痕悬浮在共鸣场中,温润的星辉投射出半空的路标星图,那个神秘坐标点红得刺眼,像颗烧红的针,扎得相柳心神不宁。
他束着银发,灰色研究服的袖口沾了点油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混沌手镯。手镯传来的联系依旧微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他的神经——望舒还在辰辉谷苦战,九星剑宗的锋芒,她一个人扛得有多难?
“等不起了。”相柳低声自语,眼底闪过决绝。常规研究太慢,星盟的S级权限再诱人,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必须冒险,用手中这两样最诡异的东西,赌一条捷径。
他的计划简单又疯狂:以混沌本源为燃料和黏合剂,用星灵刻痕锁定坐标、引导法则,逆向催动破界锥残片的穿刺力,造一道比发丝还细的“空间探针”。不是开稳定通道,只是捅破维度的薄纸,瞥一眼坐标背后的真相——哪怕只有一瞬,哪怕会被空间乱流撕碎。
相柳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混沌气流像两条莹白的丝带,缓缓缠上破界锥残片和星灵刻痕。他先沉心神入刻痕,把神秘坐标的参数和残缺密钥抽出来,用自身道韵加固,做成一枚“导航信标”。接着,他把这股带着坐标的混沌之力,慢慢注入破界锥残片。
残片猛地震颤,暗金色光芒暴涨,裂缝里的空间电弧噼啪作响,实验室里的监测仪瞬间疯跳,指针晃得几乎要飞出去——局部空间正在被强行拧成麻花。相柳左眼归墟虚影旋转,右眼凝着建木生机,死死稳住自身状态,同时用星灵刻痕的“星语”法则当模具,把残片爆发的空间之力,压成一道透明的探针。
这活儿比绣花还难,神魂消耗得像流水,相柳额头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砸在实验台上,瞬间蒸发。但他眼神没半点晃动,指尖操控着探针,对准星图上的红点,低喝一声:“刺!”
没有巨响,甚至没多少能量外泄。但在相柳的感知里,探针像捅破了一层温热的薄膜,钻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间隙”——无数世界的虚影像泡沫般沉浮,色彩怪诞到无法形容,时间在这里忽快忽慢,空间叠得像千层饼。
探针顺着坐标牵引,艰难地往前钻。近了,更近了……突然,探针撞上了什么坚实的东西,紧接着,一股庞大到窒息的意念顺着探针冲了回来!
那不是攻击,是一场信息海啸——破碎的画面、古老的低语、宏大的法则感悟,还有一股藏了千万年的悲怆与守护执念,瞬间灌满了相柳的识海!
相柳闷哼一声,七窍渗出血丝,暗金色的血珠滴在实验台上,滋滋作响。这股信息太猛了,哪怕他有混沌本源护着,神魂也像被万根钢针穿刺,疼得几乎要炸开。他死死咬住牙关,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在信息洪流里抓有用的片段:
——一颗被星云裹着的璀璨星辰,星辉纯净得晃眼(是星灵母星?);
——一场席卷星海的灾劫,星辰熄灭,万灵凋敝,黑暗像潮水般吞噬一切(归墟之潮?);
——一群星辉凝聚的身影,在灾劫来临前,把某个“核心”拆成碎片,封印在宇宙各处,身影消散时还在低语(是星灵族?);
——一个冰冷的警告,像刻在神魂上:“归墟之匙……是灾劫引信……不是解方……集齐就重启终末……唯混沌之心……能定乱……寻寂灭之源……方可……”
信息戛然而止,那股浩瀚意念像察觉到外来者,骤然收缩退去,只留下刺骨的排斥感。可就在它退走的瞬间,相柳透过探针,瞥见了坐标彼端的一角——一片死寂的星空里,飘着一座残破的巨殿,风格和星灵遗迹截然不同。一根断裂的星辰巨柱上,赫然刻着半个图腾,是辰荣部族最古老的战旗标志!
而巨殿周围,幽冥死气浓得化不开,还裹着一丝让他灵魂发颤的意志残留——是幽冥尊主本人!
“不是大荒,但和辰荣有关……还被幽冥尊主盯上了!”相柳心头巨震。原来幽冥的图谋,早就跨了世界,辰荣部族的来历,恐怕藏着天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实验室里的警报突然尖叫起来!空间探针开始崩溃,原地旋出一个拳头大的微型旋涡,吸力大得能把金属片扯进去!更糟的是,相柳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从宇宙深处扫来,漠然得像背景辐射,一闪而逝,却让他浑身寒毛倒竖——他的刺探,惊动了更可怕的存在!
相柳强忍剧痛,猛地切断能量供应,按下应急按钮。多重空间锚定装置瞬间启动,把旋涡死死钉在原地,能量中和装置喷出淡蓝色气流,迅速压下乱流。几秒钟后,旋涡消散,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周围的仪器全被震得报废。
相柳踉跄着扶住实验台,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弱得像风中残烛,但眼里却燃着前所未有的光。这次冒险太值了:他知道了归墟之匙是灾劫引信,拿到了“混沌之心”“寂灭之源”两个关键线索,还发现了一个和辰荣有关的失落世界。
混沌之心,会不会是他的混沌道体?寂灭之源,难道是归墟的源头?
他擦去嘴角的血,摸向腕间手镯。联系依旧微弱,但似乎……经过刚才那次高层次的空间接触,手镯对跨界联系的“感应”,强了那么一丝。
“望舒,我找到方向了。”他对着手镯轻声说,声音沙哑却坚定,“幽冥的阴影罩着好多世界,但我也看到了破局的希望。等着我,我会带着力量和答案,回去找你。”
他开始收拾狼藉的实验室,把关键信息加密存进芯片。黑暗的迷宫里,终于亮起了一盏灯。前路还是难走,但他看清了敌人的真面目,也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星海彼端的战火还在烧,多元宇宙的棋局已经铺开,而他,不再是茫然的棋子,而是握着破局线索的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