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在生物识别锁上留下一道血痕。闸门开启的瞬间,沈墨寒踉跄着扑进来,后颈芯片红光乱跳,像失控的信号灯。
别信那些影像......他扶着墙喘息,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他们在你脑里埋了二十三层记忆茧房。
密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全息屏幕上,无数个林夏正轮番上演告别的戏码。穿病号服的她蜷缩在角落写日记,扎马尾的她在樱花树下拍照,穿婚纱的她对着镜子抹眼泪。
每次失忆都像死了一次。她盯着那个画面喃喃自语,掌心还残留着注射器的压痕,原来不是比喻。
沈墨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溅在手背上的血珠泛着诡异的蓝光。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蓝芯片,递过来的手在发抖:这是你真正的记忆载体。每个版本的你都想看,但都被系统......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林夏猛地转身。观棋人站在密室入口,手里握着冒烟的麻醉枪。他今天没穿白大褂,灰色毛衣袖口沾着樱花饼的油渍。
欢迎回家。他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实验室里常见的那种温和笑容,你是唯一能重启一切的人。
林夏的视线穿过全息投影,落在角落里的培养舱上。透明罩子上凝结着水雾,内部却空无一人。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躺在里面的感觉——温暖、安全,就像回到母亲子宫。
沈墨寒呻吟着跪倒在地,芯片红光越来越急促。他的手指抽搐着抓向空气,仿佛在和什么力量对抗。
快走。他咬牙挤出两个字,额头青筋暴起,它要控制不住了。
林夏握紧口袋里的注射器。她闻到了樱花香气里混着的血腥味,就像童年某个春天突然出现的陌生气息。那时她总在梦里看见母亲站在树下,手里拿着包好的樱花饼。
你骗了我二十三次。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每次我醒来,就像被剥了一层皮。
观棋人的笑容凝固了。沈墨寒的目光落在密室深处某处,瞳孔骤然收缩。林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扇布满电路的金属门正在缓缓打开。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墨寒突然说,语气和刚才在通风井里一模一样。
林夏冷笑了一声:你就知道这句话。
沈墨寒的手慢慢伸向腰间。但这一次,他摸出的是一枚闪着蓝光的芯片。林夏瞪大眼睛——那形状竟和观棋人后颈的芯片一模一样。
你体内的芯片......她后退一步,脚跟撞到台阶。
沈墨寒的眼神变了。那是种介于清醒与疯狂之间的状态,像是两个灵魂在争夺同一具躯壳。
快走。他说,声音里带着痛苦的颤抖,它要控制不住了。
林夏犹豫了不到一秒,转身朝密室深处跑去。身后的枪声炸响,子弹擦过她耳边,在墙上打出一串火花。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冲。樱花香气越来越浓,几乎让人窒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闻到这种味道都会心悸——那是童年最美好的记忆,也是最深的噩梦。
密室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她,手里握着一支破碎的注射器。
林夏的喉咙发紧。
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
你终于来了。女人说,嘴角扬起一抹似曾相识的笑容,我等了你好久。
林夏的手指松了松,注射器差点掉落。就在这时,沈墨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信她!她是......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蜂鸣声响起。林夏看到女人的后颈闪过一道蓝光,那形状竟和沈墨寒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