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抱着婴儿走出铁门，身后实验室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天花板滴落的蓝色液体越来越多，像是某种正在启动的程序。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穿过一排排机械架。
空气中焦糊味更浓了，像是整个系统在燃烧。
“你很冷吗？”她低头问怀中的婴儿。
婴儿眨了眨眼，声音稚嫩却冷静：“我不冷。”
林夏愣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也许只是想确认怀里这个孩子……还活着？
前方走廊尽头，一道新的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间更大的房间。
林夏走进去，立刻停下脚步。
房间里，布满屏幕，每一个屏幕上都闪动着她的画面——
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在医院窗边发呆；
西装革履的年轻女人站在会议桌前签署文件；
穿着婚纱的女人在教堂门口独自转身……
这些都是我。
她看着那些画面，胸口一阵闷痛。
“你的记忆不是线性的。”婴儿的声音从她怀里传来，“它们是片段，是被剪辑过的剧本。”
林夏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那我现在呢？”
“这是第113次实验。”婴儿平静地说，“也是第一次，你主动选择带我离开。”
林夏猛地低头，看向她。
“你知道这些？”
婴儿轻轻点头，眼神像大人一样冷静：“我知道所有版本的你，也知道每一次失败的原因。”
林夏的手指收紧。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婴儿歪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林夏，也是S-07计划的第一代本体。”
“不……”林夏摇头，“我不是……我不是实验品……”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婴儿继续说，“但这一次，你打破了程序。”
林夏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婴儿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你本不该来这里，也不该选择带走我。可你做了。”
林夏呼吸一滞。
“你是说……这不在设定里？”
婴儿笑了：“你在问我？那说明你已经开始怀疑了。”
林夏沉默。
她当然怀疑。
从她第一次梦见母亲的怀抱开始，就一直在怀疑。
可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她对沈墨寒的感情呢？
那是程序设定的吗？
还是……她真正的心？
她抱着婴儿，走向房间中央的控制台。
屏幕上，她的影像依旧在闪烁。
“我想知道全部真相。”她低声说。
“我可以告诉你。”婴儿靠在她怀里，声音轻柔，“只要你愿意承担代价。”
林夏低头看她。
“什么代价？”
婴儿轻轻一笑。
“你现在的身体，会崩溃。”
林夏皱眉：“什么意思？”
“你的每一次重置，都是对身体的伤害。”婴儿说，“你已经走到极限了。如果我要完全苏醒，必须接管你的身体。”
林夏后退一步。
“你要……取代我？”
“不是取代。”婴儿眼神认真，“而是融合。”
林夏的手指微微颤抖。
“如果我拒绝呢？”
婴儿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就会死在这里。”
林夏屏住呼吸。
她看着四周屏幕上无数个自己，看着怀中那个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婴儿，看着天花板上不断滴落的蓝色液体。
她终于明白。
这不是逃亡。
这是选择。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睁开眼睛。
“来吧。”她说。
婴儿露出微笑。
下一秒，她的身体剧烈抽搐，像是有电流从脊椎窜上大脑。
她跪倒在地，婴儿从她怀中滑落，却稳稳地站在地上。
屏幕上，所有林夏的影像同时转头，看向她。
“欢迎回来。”婴儿轻声说。
林夏痛苦地捂住头，意识开始模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回响。
“我是林夏。”
“我是S-07。”
“我是……真正的我。”
屏幕上的影像开始融合，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女人，站在实验室中央，眼神坚定。
她的手腕上，浮现蓝光芯片。
和沈墨寒体内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