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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之名带来的震撼尚未平息,天榜却并未即刻展开其生平,那浩渺之音与恢弘画面竟奇异地停滞了。

金色卷轴悬浮于万古苍穹,仿佛一位 deliberate 的讲述者,刻意留出空白,静观其讲述所引发的滔天波澜。

这短暂的静默,却成了万朝帝王与众生心绪的放大镜。

天榜至今所列第七至第十,无论其手段是武是文,是宽是猛,皆有其彪炳史册之功业。

这无形中筑起一道极高的门槛,让那些自知德不配位、或有亏于心的君王,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隋朝,洛阳宫。

隋炀帝杨广凝视天榜,面色阴沉如水。

他刚以举国之力修通大运河,三征高句丽却损兵折将,民怨已如地火暗涌。

他看着天榜上那些开疆、治世、立制之君,再对比自己劳民伤财,虽有大工程却民生凋敝的现状,一种混合着嫉妒、恐惧与暴戾的情绪在胸中翻腾。

“哼,穷兵黩武如成吉思汗亦可上榜,朕之功业,岂在彼之下?!”

他猛地将手中玉杯掷碎于地,声音尖厉。

“朕开运河,贯通南北,功在千秋!朕之洛阳,万国来朝,繁华似锦!焉知他日天榜不留朕名?!”

殿内宦官宫女跪伏一地,瑟瑟发抖,无人敢言。

唯有宫外隐约传来的民夫哀嚎,似是对他野心的无声嘲讽。

南北宋之交。

宋徽宗赵佶正在其精心打造的艮岳园林中作画,笔下花鸟精妙,却难掩其眉宇间的惊惶。

金兵铁蹄已近开封,他禅位之子宋钦宗连连告急。

“为何......为何上榜者皆是开拓之君,守成之君便无一席之地么?”

他搁下笔,喃喃自语,画中精致鸟雀竟透出一股哀愁。

“朕之书法画艺,独创瘦金体,开一代文风......这......这难道不算功业?”

他试图为自己寻找理由,但心底深知,与天榜上那些挽狂澜、扶社稷的帝王相比,自己醉心艺文、宠信奸佞、导致山河破碎的行径,何等不堪。

巨大的羞愧与恐惧淹没了他。

古罗马,金宫。

尼禄皇帝正在举行奢靡宴会。

天榜的出现只让他觉得新奇有趣,甚至将其视为一场盛大的戏剧。

“哦!精彩的表演!巨大的火焰!金色的卷轴!”

他醉醺醺地高呼,身旁是谄媚的廷臣和纵情的贵族。

“但为何没有艺术?没有歌唱?朕才是真正的艺术家!朕的火焚罗马之戏,何其壮丽!朕的歌声,能令神只动容!”

他将天榜视为对他“艺术成就”的忽视,感到不满,随即命令乐师奏乐,要在自己的狂欢中,将那天榜的“无礼”抛诸脑后。

并非所有君主都如此不堪。亦有明君,借此反思自身。

大清,紫禁城。

康熙皇帝玄烨立于殿前,面色沉静。

他擒鳌拜、平三藩、收台湾、抗沙俄、征噶尔丹,功业赫赫。

“天榜严苛,方显其重。”

他对身旁的皇子胤礽(后之废太子)及众臣道。

“观阿克巴之融合,非一味怀柔,亦有雷霆手段为基础,观成吉思汗之武功,亦有其严密法度为其骨,为君者,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朕......犹有不足处。”

他想到的是九子夺嫡的隐忧,以及盛世之下隐藏的吏治痼疾。

天榜于他,如同一面镜子,照见功绩,亦照见隐患。

玛雅,某城邦金字塔顶。

祭司王仰望着天空中那无法理解的神迹,浑身战栗。

他将这视为末日降临的预兆,或是神明震怒的显现。

他疯狂地命令加大祭祀的规模,认为只有更多的鲜血和心脏,才能平息“天神”之怒,挽救他的城邦。

愚昧与恐惧,在此刻交织。

民间,酒馆茶肆,田间地头。

百姓的议论则更为直白。

“看见没?当皇帝也得有真本事!光会欺负咱们老百姓可不行!”

“要是咱们皇上也能像那阿克巴大帝一样,少收点税,让咱们能拜拜自己的神就好了......”

“呸!我看那成吉思汗才好!够狠!谁不服就打谁!这才叫威风!”

“你懂什么?杀人再多,最后还是得看能不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我看那莫卧儿的皇帝就不错。”

天榜,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将“帝王功过”的概念,跨越时空,植入万千黎民的心中,悄然动摇着“君权神授、不容置疑”的古老观念。

大唐,太极殿。

李世民与众臣同样在议论。

魏征出列,朗声道。

“陛下,天榜所示,皆有其理,然臣以为,后人评说,固然重要,然为君者,当时时自省:所求者,乃天榜虚名,亦或是天下实利?所惧者,乃后世之贬斥,亦或是当下百姓之疾苦?”

李世民颔首。

“玄成所言极是,天榜如史镜,可正衣冠,可知兴替,然镜外之君,行于当下,功过自有万民书写,非全然系于一方金榜,朕当惕厉奋发,行当行之事,造福于民,无愧于心即可。”

他的态度,代表了一种健康而自信的帝王心态。

就在这万朝议论达到顶峰,众生百态悉数上演之际,那静止的天榜,终于再次有了动静。

金色的光芒开始向内收敛,变得愈发凝实、厚重。那浩渺之音再次响起,不再是评判,而是带着一种追溯历史的沉凝:

【王朝之兴衰,自有其气运。】

【然,于关键节点,总有巨人之肩,可挽天倾,可逆大势。】

【罗马帝国,历经三世纪危机,戴克里先以四帝共治强续其命,然帝国分裂之根已种,内乱外患不止。】

【直至他的出现......】

画面不再璀璨,反而显得有些昏暗,呈现出罗马帝国晚期的混乱景象:蛮族叩边、军队哗变、经济凋敝、人心涣散。

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巨人,似乎正在踉跄走向末路。

所有议论声平息了。

无论是明君还是昏君,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感受到了一种王朝末路的悲凉与熟悉感。

他们都想知道,在这样的绝境中,那位名为君士坦丁的帝王,究竟如何......

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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