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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苹果鲁斯中心的安全屋像口密不透风的铁盒子,地下室的石壁上渗着冷意,空气中混着雪茄的焦糊味、肉汤的油腻味,还有众马身上散发出的、掩不住的慌乱气息。里三层外三层的雇佣兵守在通道口,黑色制服裹着紧绷的肌肉,步枪枪口抵着地面,金属部件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可这号称“整个旧苹果鲁斯最安全”的地方,此刻却像个即将被戳破的气球。

中间那张胡桃木长桌被拍得“哐当”作响,肥胖的奴隶主半个身子探在桌上,银质餐具被震得蹦起半寸,肉汤溅在他浆洗得发白的衬衣袖口,他却浑然不觉。腮帮子上的横肉随着每一个字上下抖动,像块挂在骨头上的烂肉,蹄子直指为首的奴隶主,声音尖得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这一切都怪你!当初是你拍着胸脯说‘隐瞒死个科研的不算事’,现在呢?奴隶反了!外面还来一群野东西!就该由你来解决!”

原本总凑在为首奴隶主身边的吉他小马,此刻正把吉他抱在怀里,指节扣着琴弦,绷出“嘎吱”的闷响。之前他总弹些谄媚的调子,尾巴还会跟着节奏晃,现在却垂着耳朵,眼神里的讨好全变成了怨毒,像条被抢了骨头的野狗,死死盯着为首的奴隶主——连周围几个富商小马也跟着点头,目光里的不善几乎要凝成实质。

为首的奴隶主坐在椅子上,指节因为用力捂额头而泛白,额角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起来。他穿的暗紫色丝绸马甲被啤酒肚顶得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沾着酒渍的亚麻衬衫,声音里裹着烦躁的砂砾感:“这事儿是我们三马一起拍板的!现在不是推责任的时候!谁能想到?那些平时连抬头都不敢的奴隶,突然就敢抄起搞头反抗?还能轻松占了重兵守着的武器仓库?更邪门的是外面那股势力——凭空冒出来的!跟幽灵似的!”

他顿了顿,指节重重磕了磕桌面,烛火被震得晃了晃,映得他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他们装备东拼西凑,看着像临时拉起来的草台班子,可冲上来的时候连命都不要!刀砍在身上都不躲!这他妈能是正常事?”

一旁的年老奴隶主攥着象牙拐杖,指节捏得发白,老花镜滑到鼻尖,他得微微抬头才能看清对面的马。声音故意压得又沉又稳,却藏不住喉结上下滚动的慌:“你是说……有间谍?可那场谈话就我们三个在!全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信得过的马!就算有间谍,消息怎么可能传得这么快?”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墙角的阴影,像是怕那里突然钻出什么东西,“外面那群……到底是什么来头?”

满屋子的马瞬间陷入慌乱,有个富商小马甚至手抖着打翻了酒杯,红酒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像摊凝固的血。有的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马盯着通道口,耳朵竖得像雷达——直到为首的奴隶主突然把拳头砸在桌上,铜制烛台“当啷”响了一声,烛火猛地窜起半尺高。

“慌个屁!”他吼道,声音里带着强行撑起来的狠劲,“我们砸进去的金币能堆满三个地窖!雇佣兵的枪口比你们的酒杯还亮!安全屋里的食物和弹药,撑半个月绰绰有余——他们有吗?”他扫过众马,眼神里的狠劲又多了几分,“他们撤了,我们就找‘红眼’庇护,重新建个旧苹果鲁斯!反正有钱,外面的奴隶一抓一大把!他们要是敢赖着不走,就把这群杂碎全宰在这!而且我已经派我的最得力的下士,去向,红眼求助。”

这话像颗定心丸,众马的眼神渐渐亮了,连之前抱怨的肥胖奴隶主也点了点头,吉他小马的手指也放松了些——可就在这时,三声鼓掌突然响起来,“啪、啪、啪”,像鞭子抽在空气里,把满屋子的声音都劈成了两半。

那掌声不急不缓,每一下都敲在众马的心尖上。马群里突然分出一条道,一匹黄色的小马缓步走出来,宽大的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深灰色的礼帽压得很低,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风衣口袋里露着半只银色的怀表链,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为首的奴隶主眯起眼,瞳孔猛地一缩——那风衣的料子、怀表链的款式,分明是老年奴隶主阵营里特有的标记!他猛地转头瞪向老年奴隶主,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是你的人?!”

老年奴隶主吓得浑身一哆嗦,象牙拐杖“当啷”掉在地上,他连连后退两步,蹄子绊在地毯边缘差点摔倒,耳朵贴在背上,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不、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他跟我没关系!真的!”

周围的雇佣兵反应极快,“哗啦”一声围了上来,步枪枪口齐齐对准黄色小马,扳机扣到半响,金属的“咔嗒”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为首的雇佣兵队长咬着牙低吼:“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可黄色小马没动。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抬手,指尖勾住风衣的领口,轻轻一扯——“刺啦”一声,风衣的衣襟被拉开,从一匹黄色的小马变成了一匹淡红色小马,风突然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风衣猎猎作响,像一面展开的旗帜。他终于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亮得惊人,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种俯视蝼蚁似的轻蔑。

“别急啊。”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盖过了雇佣兵的低吼。话音刚落,他左手一扬,一个裹着深色布料的东西“咕噜噜”滚到为首奴隶主的蹄边——布料散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露了出来,正是为首奴隶主早上派去给“红眼”送信的那匹小马!那马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凝固着最后的惊恐,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为首的奴隶主倒抽一口冷气,蹄子往后缩了缩,脸上的狠劲瞬间垮成了慌。

黄色小马——现在该叫他红星闪闪了——弯下腰,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颗头颅的太阳穴,声音里的嘲讽像冰碴子:“你说的传信手下,该不会是这位吧?”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怀表链从口袋里滑出来,他用指尖勾着转了圈,“真可惜啊,他刚跑出这破地方便,就被我拦下来了。哦对了,你要发的求救信号——”他拍了拍怀表,“现在他早已被我销毁了呢。”

他扫了一眼满屋子僵住的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每一张脸:“我倒是没想到,杀了那个整天抱着试管、疯疯癫癫的科学疯子,会闹这么大动静。”他顿了顿,声音里的轻蔑更重了,“你们这群家伙,眼里除了金币和鞭子,还装过什么?当初看着奴隶被打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现在慌了?晚了。”

通风口的风还在吹,风衣的响声和众马的喘息混在一起,安全屋里的冷意,突然比地下室的石壁还要刺骨。

雇佣兵的反应快得像上了弦的弹簧,金属枪身在应急灯下发着冷硬的光,枪口齐刷刷对准红星闪闪,每一根扣在扳机上的蹄指都绷得发颤,指节泛出青白——那是常年握枪磨出的老茧,此刻却攥着他们以为能救命的最后希望。为首的雇佣兵队长喉结滚了滚,吼声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少他妈废话!再动一下就把你打成筛子!”

红星闪闪却只是挑了挑眉,风衣下摆被通风口的风掀起个角,他甚至慢悠悠地抬起手,指尖虚按了按,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和满屋子的紧绷格格不入:“哦,不,不,不——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该把枪放下。”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每一把枪口,像在看一堆没用的废铁,“兴许这样,还能留个全尸。”

“放屁!”有个年轻雇佣兵忍不住骂出声,扳机已经扣到了半响,金属的“咔嗒”声在狭小空间里格外刺耳——可下一秒,他突然脸色骤变,蹄子像是被焊在了扳机上,怎么用力都按不下去,枪身在蹄中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裹住了它,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不止他一个。满屋子的雇佣兵都僵住了,有的马拼命甩着蹄子,想把枪握紧,可枪械却像长了翅膀,从他们蹄中挣脱出来,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红星闪闪——十几把步枪、手枪在空中撞在一起,金属碰撞的“铮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最后竟拧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铁球,“哐当”一声砸在红星闪闪脚边,还在微微震颤。

“我说过了,没必要反抗。”红星闪闪的声音刚落,他身旁的空气突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泛起涟漪,淡紫色的微光从虚空中溢出,一个身影缓缓显现——是紫悦。她的鬃毛还带着隐形魔法未完全散去的淡光,蹄尖凝着一丝魔力的余痕,显然是从一开始就跟着红星闪闪,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为首的奴隶主看着那堆铁球,又看看突然出现的紫悦,腿肚子开始打颤,声音里全是哭腔:“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红眼’不会放过你们的!”

红星闪闪没理他,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眼神里的轻蔑变成了冰冷的杀意,像淬了毒的刀:“好了,各位。”他扫过满屋子惊慌失措的马,无论是奴隶主还是富商,此刻都缩成了一团,“准备好吧——迎接一场屠杀。”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是我对你们单方面的屠杀。”

惨叫声在安全屋里炸开,却又戛然而止,快得像被掐断的琴弦。没有鲜血四溅,只有淡红色的微光从那些马的身体里渗出来,顺着空气飘向红星闪闪,像一条条无形的丝线。那些原本肥胖或健壮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贴在骨头上,变成了一具具狰狞的干尸,连毛发都失去了光泽——紧接着,干尸开始碎裂,化为细小的齑粉,被通风口的风吹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薄薄的灰尘。

红星闪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清明,像是刚补足了力气。可他转头时,却对上了紫悦怪异的目光——她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眼神落在红星闪闪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淡红色的微光,带着生命能量的气息。

“嘿,紫悦,别用那个眼神看着我啊。”红星闪闪挠了挠头,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些,像是在解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虽然暮光心灵陷入了沉睡,但我还是可以用她的一点点小魔法的。”

可紫悦没移开目光,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她还是了解一点暮光心灵的魔法,这种吸收生命能量的术法,根本不是“一点点小魔法”能做到的。

红星闪闪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了之前的散漫,语气认真了些:“哦,好吧,我承认——我一直会用。”他顿了顿,指了指地上的灰尘,“只不过我吸得没暮光心灵那么厉害,而且……”他抬眼看了看紫悦,“这也是我快点恢复到巅峰状态的唯一办法了。”

紫悦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那些灰尘,又看向红星闪闪,最后缓缓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这些奴隶主和富商手上沾满了奴隶的血,活着的时候压榨他人,死了也不过是浪费土地——红星闪闪的做法,虽然狠了些,却没什么不对。通风口的风还在吹,将最后一点齑粉吹走,安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匹马,和那堆冰冷的铁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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