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季的马里巴马科,尼日尔河如一条银带蜿蜒流淌,高原风裹挟着红高粱的沉郁谷香,掠过缀满穗子的田野。高粱农迪乌夫佝偻着脊背,背着半袋鼓胀的红皮高粱,在布满碎石的土路上艰难跋涉——他的后颈渗着暗红血珠,是昨天法国西非谷物贸易公司的监工为了逼他赶工,用缠了铁丝的皮鞭抽的。监工斜倚在仓库的木柱上,嘴里叼着烟卷,用马鞭戳着高粱袋,满脸不屑:“这里面掺了三成沙土,顶多算二十斤!每斤一个铜板,要么卖,要么等着被风沙吹成空壳!”
迪乌夫的小女儿法图玛揣着个补丁摞补丁的布包,里面裹着一小碗温热的高粱粥——这是她趁监工午睡时,在自家土灶偷偷熬的,想给患贫血的父亲补补身子。法国公司垄断马里高粱贸易三十三年,只收未加工的生高粱,严禁当地人私自磨粉、酿酒,新鲜高粱运到法国波尔多加工厂后,经研磨提纯制成细腻的高粱粉、高粱面,再以六十倍的价格运回非洲售卖。迪乌夫种了二十八年高粱,连给女儿买一盒法国产的补铁剂都凑不齐,法图玛每天只能喝掺着草屑的稀粥,脸色苍白得像枯木,稍微活动就气喘吁吁。
“迪乌夫,别去送粮了!”邻居库利巴利拄着枣木拐杖从后面赶来,他的左手少了两根手指,是去年偷偷用土法磨高粱粉时被监工发现,遭铡刀所伤落下的残疾,“法国公司放话了,下个月就把咱们的高粱地全改成橡胶园,敢留一棵高粱苗,就一把火烧了河畔的村庄——我家小子昨天捡了几把高粱穗,被士兵扔进河里,现在还发着高烧!”
这话像惊雷炸在迪乌夫心上,也重重撞进了马里首领特拉奥雷的议事帐里。帐内悬挂着风干的兽皮,特拉奥雷手里攥着一把饱满的红皮高粱——这是马里独有的优良品种,淀粉含量高、口感软糯,既能做高端主食,又能酿低度营养酒,旁边摆着尼日尔首领穆罕默德寄来的小米粉袋,袋角“尼日尔小米加工厂”的字样格外清晰。巴马科周边的高粱地养活了大半个部落,可法国公司不仅把收购价压到谷底,还挨家挨户砸毁土磨盘、焚烧酿酒灶,让马里人只能做“原料搬运工”,连袋纯净的高粱粉都得花高价从法国人手里买。特拉奥雷指尖摩挲着高粱粒,想起部落里孩子们因缺营养面黄肌瘦的模样,又想起尼日尔首领信里“中华技术能让杂粮变宝”的承诺,终于下定决心,让人装了满满一皮囊红皮高粱,派亲信沿尼日尔小米专线铁路北上,远赴京城向溥仪求助。
使者抵达京城时,溥仪正在养心殿对着“非洲实业链全景图”凝神细看——图纸上,尼日尔的小米、乍得的花生、喀麦隆的可可已用红笔织成密网,唯独马里巴马科的位置,还圈着代表法国垄断的蓝圈。侍卫将高粱呈上前,溥仪捻起几粒凑到鼻尖,浓郁的谷香扑面而来:“这是做顶级高粱粉和营养酒的好原料,竟被法国人如此掠夺!”转头看向张謇,语气斩钉截铁,“法国每年靠垄断马里高粱赚走三万八千袋白银,咱们得帮马里打破垄断,既给高粱农一条活路,也补全西非粮油产业链!”
“传旨,召林巧、詹天佑、张謇、姜桂题即刻议事!”溥仪将高粱样本按在巴马科的位置上,“法国想把马里变成‘高粱仓库’,咱们就用技术、铁路、护航三重保障拆了这仓库,让马里人自己磨粉、自己酿酒!”
养心殿内,林巧早已备好设备图纸,指着上面的结构讲解:“马里高原昼夜温差大,高粱收储容易干裂,法国设备磨粉还会破坏营养。咱们升级了‘恒温保湿+四级研磨’系统,配了营养锁存仪,加工效率比法国高九成七,优质高粱粉产出率提升45%,附加值比生高粱高六十倍!还做了便携式脱粒器,教农人在家初加工,再也不用被法国人压价!新增的酿酒副线,能酿低度营养酒,适合日常补气血!”
詹天佑上前,手指在地图上划出线路:“从尼日尔尼亚美到巴马科,要穿过高原丘陵和尼日尔河支流。咱们修‘西非高粱专线铁路’,铁轨用防温差开裂的特种钢,沿线建恒温储仓和抽水站,既保证高粱新鲜,又解决灌溉难题,下个月开工,明年雨季前通车!”
“臣调‘中华三十八号’护卫舰进驻巴马科河港,派七艘内河巡逻艇护航!”姜桂题攥紧佩刀,声如洪钟,“法国定会派军舰封锁河港,雇武装抢夺制品。咱们部署高原应急护航队,教马里人用高粱杆编信号旗——蓝色安全、红色警戒,绝不让法国人得逞!”
张謇铺开贸易地图分析:“法国把高粱制品卖给奥匈帝国和欧洲市场,咱们跟马里签协议,用设备换高粱粉、高粱酒,销往俄国远东和美国健康品牌,断他们的销路!再建高粱农技学堂,教农人防旱防倒伏、工人磨粉酿酒,让他们能独立完成全产业链!”
溥仪当场分派任务,四人齐声领命,殿外的风似已携来远方高原的谷香。
可林巧的团队刚抵达巴马科,就被法国士兵和狼狗拦在高粱地外。监工举着步枪,枪口直指林巧:“没有总督手令,不准踏足半步!再往前,就别怪子弹不长眼!”林巧拿出合作协议想解释,一个士兵突然用枪托顶在她胸口,另一个士兵抢过高粱样本,扔在地上狠狠碾踩:“一百二十小时内滚出马里,不然就扔去喂鳄鱼!”
消息传到河港,“中华三十八号”已与法国“波尔多五号”军舰对峙。姜桂题站在甲板上高声喊话:“我们帮马里发展实业,是正当合作!再不让开,就是断马里人的活路!”法国舰长冷笑回应:“马里是法国保护国,你们破坏殖民秩序,再逼近就开炮!”
另一边,特拉奥雷正在议事帐被法国领事威胁:“敢跟中国合作,就断你们的高粱种供应!没有种子,明年你们全得饿死!”特拉奥雷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就在这时,帐外传来震天呼喊,迪乌夫带着上千高粱农扛着高粱袋、举着土磨盘残片冲进来:“首领,咱们不用法国种子!今年留足了种粮,跟中华人一起干!”
农人的呼声震得帐顶毛毡作响,特拉奥雷当即派人绕开封锁,推着独轮车沿尼日尔河支流找到林巧:“趁路况干爽,绕路把设备运到西边高原!”林巧立刻调整计划,货船在港外隐蔽处卸设备,马里农人们推着独轮车,爬过丘陵浅坡,顶着风沙整夜搬运。
就在设备即将组装完成时,法国公司雇的高原武装突然闯来,拎着煤油桶、举着火把嘶吼:“烧毁设备和种子!”“住手!”库利巴利第一个冲上去,手里握着削尖的木杆,农人们纷纷举起农具围上来:“想烧希望,先踏过我们的尸体!”僵持之际,远处传来七声炮响——“中华三十八号”对着“波尔多五号”开了警告炮,内河巡逻艇快速逼近,武装分子见状仓皇逃窜。
一个月后,巴马科高粱加工厂顺利投产。林巧站在机器旁演示:“脱粒后的高粱倒进去,恒温保湿、四级研磨后,就是能直接蒸制的高粱粉;旁边是酿酒线,能出低度营养酒!”机器启动,雪白的高粱粉缓缓流出,琥珀色的酒液滴落,酒香漫出厂房。迪乌夫捧着温热的高粱粉,跑回土屋给法图玛冲了一碗糊:“孩子,尝尝咱们自己磨的粉!”法图玛小口喝着,脸上露出久违的红晕:“比法国卖的细多了,胃里暖暖的!”
与此同时,尼亚美到巴马科的“西非高粱专线铁路”通车,沿线抽水站拔地而起。第一列满载高粱粉和高粱酒的火车驶过,农人们举着高粱穗欢呼,孩子们追着火车跑。火车抵达尼亚美后,与尼日尔小米专线对接,美国采购商尝过高粱酒后,当场签下比原定多三十五倍的订单,收购价比法国人收生高粱时高出六十倍。法国“波尔多五号”军舰在港外盘旋许久,最终只能灰溜溜驶离。
次年凉季,溥仪亲临巴马科参加合作庆典。加工厂里,中马工人调试着新的营养粉生产线,加了核桃碎的营养粉源源不断装罐;农技学堂里,孩子们拿着仪器测量高粱淀粉含量;集市上,百姓用高粱粉换中华的补铁剂、用高粱酒换抽水机,笑容满面。桑巴捧着高粱粉换了补铁剂,蹦蹦跳跳地说:“能治好妹妹的病了!”工作人员递给他一本食谱:“这是中华的高粱馒头做法,筋道养胃!”
特拉奥雷捧着产量报表递给溥仪:“陛下,优质高粱粉产量翻三十倍,农收入涨二十九倍!孩子们再也不用吃带草屑的粗粮了!”林巧、詹天佑、张謇呈上规划图:“塞古第二座加工厂开工,用太阳能酿酒;铁路计划延伸到布基纳法索,形成杂粮互补链;几内亚等国也派使者来求助!”
溥仪接过规划图,望向窗外——高原上高粱地一片暗红,火车鸣笛驶过,孩子们的笑声伴着河水声飘远。他想起重生时的绝望,想起张之洞“实业兴邦,睦邻固边”的遗愿,心中感慨万千。当晚,溥仪在加工厂控制室铺开全景图,用红笔将马里高粱与西非各国物产相连,写下:“红粱破晓破法垄,高原携手启新程;中非同心兴实业,铁骨铮铮护民生。”
烛火摇曳,窗外《强国谣》悠扬,伴着高原风声、河水声和欢笑声,在西非大地久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