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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晓在出发前三天开始觉得不对劲。

起初只是轻微的头痛,她以为是整理行李累的。夏令营的行前准备比她想象中繁琐——除了个人物品,还要准备课题资料、自我介绍、甚至要给清华的导师写一封简短的信。她熬了两个晚上,把海洋导航模块的所有数据重新梳理了一遍,做成了一份二十页的报告。

“不用这么拼,”陆星辰在电话里说,“夏令营会从头教起。”

“有备无患。”林晓晓回答,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曲线图。

那是出发前第四天的傍晚。窗外的蝉鸣声嘶力竭,天气预报说连续第三天高温橙色预警。林家客厅的空调坏了,维修工要明天才能来。林晓晓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一台小风扇对着她吹,送出的风都是热的。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痛感很顽固,在右额深处一跳一跳的,像有根小锤子在轻轻敲击。

“你声音有点哑。”陆星辰在电话那头说。

“可能空调坏了,热的。”

“多喝水。”

“嗯。”

挂了电话,林晓晓继续工作。文档还差最后一部分——误差分析和未来展望。她敲着键盘,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头痛渐渐加重,她起身去倒水,走到门口时眼前忽然黑了一下。

扶着门框站了几秒,视线才恢复正常。可能是起身太快了,她想。

但那天晚上,她没吃下多少饭。

“不舒服?”妈妈察觉到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有点热。”

“天热。”林晓晓说。

“量个体温。”

体温计显示37.8度。低烧。

“肯定是热的,”林爸爸说,“这几天太热了,空调又坏。”

妈妈还是不太放心:“要不去诊所看看?”

“明天吧,”林晓晓说,“如果还不舒服。”

她早早睡了。但睡眠很浅,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梦见自己在爬一座很高的山,山路上全是雾,看不清前方。她走得很累,但不敢停,因为知道陆星辰在前面等她。可是无论怎么走,都追不上那个模糊的背影。

醒来时浑身是汗,头痛得更厉害了。

早晨量体温:38.2度。

“必须去医院。”妈妈语气坚决。

社区医院里挤满了人。夏季是感冒发烧的高发期,输液室里坐满了人,小孩的哭声、咳嗽声、说话声混在一起。林晓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叫号,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日光灯的白光透过眼皮,变成一片模糊的红。

医生检查后说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可能和连日劳累、高温有关。

“需要输液吗?”妈妈问。

“先吃药观察,如果明天不退烧再来输液。”医生开了药,“注意休息,多喝水,空调温度别太低。”

回家的路上,林晓晓坐在电动车后座,靠着妈妈的背。阳光刺眼,她闭上眼睛。头痛像潮水,一阵阵涌来,又退去。

陆星辰发来消息:“今天还去示范基地吗?”

林晓晓打字,手指没什么力气:“发烧了,去不了。”

电话立刻打过来。

“多少度?”

“38.2。”

“去医院了吗?”

“去了,开了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严重吗?”

“不严重,医生说休息就好。”

“那……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林晓晓看着手机屏幕。背景是星空图,她和陆星辰去年在郊区天文台拍的。那时他们刚获得省赛一等奖,对未来充满期待。照片上,两个人并排站在望远镜旁,夜空中有淡淡的银河。

现在,银河还在,但去北京的旅程可能要搁浅了。

这个念头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让她心里一紧。

不会的,她告诉自己。还有三天,足够恢复了。

然而病情没有像她期望的那样好转。

第二天,体温上升到38.5度。咳嗽开始加重,喉咙痛得咽口水都困难。妈妈带她去输液,在社区医院坐了三个小时。冰凉的药水通过静脉流入身体,她靠在椅背上,看点滴一滴一滴落下,速度缓慢得像时间本身。

陆星辰来了,带着切好的水果。

“你怎么来了?”林晓晓声音沙哑。

“来看看。”他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打开保鲜盒,里面是切块的西瓜和苹果,插着小叉子。

林妈妈识趣地走开:“我去问问医生注意事项。”

输液室里很嘈杂,但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安静岛屿。林晓晓吃了几块水果,清凉的果汁暂时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感。

“行李整理好了吗?”她问。

“差不多了。”

“课题资料我昨晚发你邮箱了,你看看。”

“好。”陆星辰顿了顿,“你别想这些,先养病。”

林晓晓想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陆星辰递过纸巾,又递来水杯。她喝了一口温水,咳嗽渐渐平息。

“还有两天,”她喘着气说,“应该能好。”

“嗯。”陆星辰点头,但眼里有担忧。

那天晚上,林晓晓的体温一度降到37.5度。她以为好转了,但半夜又烧起来,这次到38.8度。咳嗽整夜没停,每次咳嗽都扯得头痛欲裂。

出发前第二天早晨,医生建议拍胸片。

结果出来:肺部有轻微感染。

“需要住院吗?”林爸爸脸色凝重。

“先门诊输液,用抗生素。但如果明天还不退烧,最好住院观察。”医生看着林晓晓,“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林晓晓点头。她确实累了。竞赛的冲刺,考后的庆祝,课题的准备,夏令营的行前工作……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终于在某个时刻断了。

从医院出来,坐在回家的车上,林晓晓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江州的夏日依旧,梧桐树,蝉鸣,炽热的阳光。但她感觉自己被隔在一层玻璃后面,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手机响了。是李老师。

“晓晓,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肺炎,在输液。”她尽量让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

“我知道。”林晓晓握紧手机,“李老师,我能去的,明天就好了。”

“可是医生说你肺部有感染……”

“只是轻微感染,输液就会好。”

李老师叹了口气:“晓晓,健康最重要。夏令营每年都有,但身体不能垮。”

“可是……”她的声音哽住了。

“这样,你今天好好治疗,如果明天早晨退烧了,症状明显好转,我们就按原计划。如果不行……”李老师顿了顿,“就让星辰先去,你等病好了,看能不能赶过去,或者……下次还有机会。”

下次。可是人生有多少个“下次”?清华夏令营,全国一等奖才能获得的资格,错过这次,可能就是永远错过了。

挂掉电话,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无力。她做了那么多准备,走了那么远的路,终于站在门槛前,却被一具不争气的身体拦住了。

“晓晓……”妈妈想安慰她,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到家,林晓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行李箱还摊在地上,里面整齐地放着叠好的衣服、文具、资料。外婆的辣椒酱放在最边上,用毛巾仔细包着。她蹲下来,看着这一切,眼泪无声地流。

敲门声。很轻。

“进来。”

陆星辰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粥。是皮蛋瘦肉粥,装在外卖盒里,还冒着热气。

“阿姨说你没吃午饭。”他把粥放在书桌上,然后在她身边蹲下。

两人就这样蹲在行李箱前,沉默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明亮的方块。风扇嗡嗡地转,吹动书页哗哗响。

“我会好起来的。”林晓晓先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嗯。”

“明天早晨一定退烧。”

“嗯。”

“然后一起去北京。”

陆星辰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行李箱里那三瓶辣椒酱,过了很久才说:“如果你去不了……”

“我能去。”

“如果你去不了,”陆星辰坚持说完,“我会把每天的内容记下来,所有笔记,所有资料,都带回来给你。”

林晓晓转头看他。他侧脸在阳光下很清晰,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让她心里发酸。

“那不一样。”她说。

“我知道。”他点头,“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两人又沉默了。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夏日的午后,世界照常运转,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遗憾而停下。

那天下午,林晓晓强迫自己喝了半碗粥,然后吃药,睡觉。她睡得很沉,没有梦。醒来时已是黄昏,体温计显示38.1度。降了一点,但还不够。

陆星辰傍晚又来了,带着新的药——是他妈妈托人买的进口抗生素,据说效果好。

“试试这个。”他说。

林晓晓接过药,没有问多少钱,也没有说谢谢。有些东西不需要说。

她吃了药,继续睡。半夜醒来一次,浑身是汗,但感觉清爽了些。量体温:37.6度。真的在降。

希望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心里重新燃起。

出发前一天早晨,她五点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量体温:37.3度。接近正常了!

她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头还有点晕,但比昨天好多了。咳嗽也减轻了,喉咙不那么痛了。她冲出房间,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妈,我退烧了!”

妈妈立刻过来摸她额头:“真的,没那么烫了。”

“我能去了!”林晓晓眼睛发亮,“我给李老师打电话!”

电话接通时,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李老师,我退烧了,37度3,咳嗽也好多了。我能去,真的能去。”

李老师很谨慎:“医生怎么说?肺部的感染呢?”

“在好转,真的。我今天再去输液,用最好的药。明天出发前肯定没问题。”

“可是火车上十几个小时,你的身体吃得消吗?而且夏令营课程很紧,万一半路复发……”

“我不会复发的,我保证。”林晓晓急切地说,“李老师,让我去吧,我准备了这么久……”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太久了,久到林晓晓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晓晓,”李老师终于开口,声音温和但坚定,“我问过医生了。肺炎不是小事,就算退烧了,也需要至少一周的恢复期。火车上环境封闭,夏令营节奏紧张,这些都不利于康复。”

“可是——”

“更重要的是,”李老师打断她,“如果你在路途中病情加重,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就医都麻烦。甚至可能传染给其他同学。”

最后这句话击垮了她。是的,她可能会传染给别人。在封闭的车厢里,在宿舍里,在教室里。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次就让星辰先去。你好好养病,完全康复了再说。如果恢复得快,也许还能赶上一半的课程。如果不能……”李老师顿了顿,“明年还有机会。你才高一,未来还长。”

未来还长。可是此刻的她,只觉得未来一片模糊。

挂掉电话,林晓晓站在客厅中央。晨光从阳台照进来,把她影子拉得很长。妈妈走过来,轻轻抱住她。

“晓晓……”

“我没事。”她说,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惊讶,“我去洗漱。”

走进洗手间,关上门。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一遍,两遍,三遍。水很凉,刺激着皮肤。

抬起头时,镜中人眼里有泪,但没流下来。

早餐时,全家都很沉默。爸爸给她夹菜,妈妈把粥吹凉。谁都小心翼翼,怕碰碎什么。

八点,陆星辰来了。他看见林晓晓的样子,就明白了。

“李老师打电话了?”他问。

“嗯。”林晓晓点头,“你去吧,好好学。”

两人站在门口,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梧桐树上的蝉开始鸣叫,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林晓晓来说,这一天和以往都不同。

“我会每天联系你。”陆星辰说。

“嗯。”

“笔记、资料、照片,都发给你。”

“嗯。”

“你要好好养病。”

“知道。”

简单的对话,像排练过无数遍。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压在心上。

陆星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给你。”

林晓晓打开。是一支新的钢笔,深蓝色,笔帽上刻着小小的星轨图案。还有一本笔记本,封面是星空,内页是空白的。

“万一……你想记点什么。”他说。

“谢谢。”她把盒子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但谁也没动。他们就这样站着,站在夏日清晨的门廊下,站在离别的前一刻。世界在周围运转——邻居出门上班,快递车驶过,远处学校传来上课铃——但他们的时间好像停住了。

最后,陆星辰先动了。他上前一步,很轻地抱了她一下。动作很快,像怕惊扰什么。林晓晓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还有夏日晨风的气息。

“我走了。”他说。

“一路平安。”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晨光里渐渐远去,拐过街角,消失了。

林晓晓还站在门口,抱着那个盒子。妈妈走过来,轻声说:“进去吧,外面热。”

回到房间,她把盒子放在书桌上。打开笔记本,第一页是空白的。她拿起那支新钢笔,拧开笔帽,笔尖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该写什么呢?她不知道。

最终,她只写下一行字:

“2019年7月9日,江州,晴。陆星辰前往北京,我留在这里。”

字迹工整,但握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放下笔,她看向窗外。天空很蓝,云很少,是个适合出发的好天气。如果一切按计划,此刻她应该和陆星辰在一起,检查最后一遍行李,等待去火车站的车。

可是现实是:她坐在房间里,刚刚退烧,肺部还有感染。而他,正在前往没有她的远方。

手机震动。是陆星辰发来的消息:“到学校了,李老师在清点人数。”

林晓晓回复:“好。”

“你记得吃药。”

“知道。”

“多休息。”

“你也是,路上小心。”

对话结束。她放下手机,躺回床上。身体还是虚弱的,头还有点晕。闭上眼睛,世界在旋转。

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没有。眼泪好像流干了,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疲惫。像是跑了很久很久,终于到达终点,却发现终点线被移走了。

妈妈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水和药。

“该吃药了。”

林晓晓坐起来,乖乖吃药。药很苦,但她没皱眉。

“星辰走了?”妈妈问。

“嗯。”

“是个好孩子。”妈妈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他说等你病好了,如果还能赶得上,他帮你跟教授申请,看能不能补上课程。”

“嗯。”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嗯。”

妈妈出去了,房间又安静下来。林晓晓看着天花板,思绪飘远。陆星辰现在在做什么?应该上大巴了吧?去火车站,然后检票,上车。火车会经过哪些地方?安徽,山东,河北,最后到北京。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会看风景吗?会想什么?

她发现自己无法想象没有她在旁的陆星辰。从小学到现在,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做实验,一起参加竞赛。他是她生活里一个恒定存在,像呼吸一样自然。

现在,这个存在暂时离开了。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是空缺。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拿走了,虽然知道会回来,但此刻就是空的。

她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但又放下。说什么呢?一路顺风?注意安全?这些都说过了。更深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该说——至少现在不该。

下午,她去输液。还是社区医院,还是那个输液室。今天人少些,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药水一滴一滴,时间一秒一秒。她看着窗外,梧桐树的叶子在阳光里绿得透明。

手机震动。是陆星辰发来的照片:火车站候车室,李老师和同学们坐在椅子上等待。照片里没有他自己。

“快检票了。”他附言。

“一路顺风。”林晓晓回复。

然后是一张车票的照片:江州→北京,G102次,7月9日15:20开。座位号:08车12F。

她把照片放大,看上面的每一个字。车次,时间,座位号。这原本也是她的车票信息,如果她没有生病的话。

“你的座位旁边是谁?”她问。

“赵子轩,武汉的,也是国一。”

“哦。”

对话暂停。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大概也是。

输液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回到家,她算着时间:火车已经开出一小时了。陆星辰现在应该在车上,也许在看书,也许在和邻座聊天,也许在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

而她,在江州,在熟悉的房间里,看着摊开的行李箱。

该收拾起来了。她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回衣柜。把文具放回书桌。把外婆的辣椒酱拿到厨房。行李箱空了,合上,推到床底下。

房间恢复了原样,仿佛从未准备过远行。

晚饭她吃了不少,胃口似乎好了一些。爸爸很高兴,一直给她夹菜。妈妈也松了口气,以为她接受了现实。

只有林晓晓自己知道,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还在。只是她学会了隐藏,像隐藏体温一样隐藏情绪。

晚上,她收到陆星辰的消息:“到合肥了。”

然后是照片:车窗外掠过的城市灯火。

“晚饭吃的什么?”她问。

“盒饭,不好吃。”

“到北京就好了。”

“嗯。”

“你累吗?”

“不累。你在做什么?”

“刚吃完药,准备睡觉。”

“早点睡。”

“你也是。”

对话再次结束。林晓晓放下手机,却没有睡意。她打开陆星辰送的笔记本,拿起那支钢笔。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开始写。不是日记,不是书信,而是随意的思绪:

“此刻火车应该经过徐州了。窗外是华北平原的夜晚,星光或许很亮。他会不会想起我们去年夏天在郊区看星星的那个夜晚?那时我们说,以后要去更远的地方看更亮的星星。现在他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

“生病是什么感觉?是身体背叛了意志。你想往前走,它说:不,你累了,该停下了。于是你只能停下,看别人继续前行。”

“但也许停下不是坏事。看看平时忽略的风景:妈妈眼角的皱纹,爸爸沉默的关心,窗外那棵梧桐树每天光影的变化。这些一直都在,只是你忙着赶路,没有看见。”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窗外的夜色浓重,江州的夏夜闷热但安宁。远处有狗吠声,近处有虫鸣。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她的位置变了。

她不再是前行者,而是停留者。

手机又震动。这次是照片:陆星辰的手,握着一瓶水,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流动的光带。没有文字,就是一张照片。

林晓晓看了很久,然后保存下来。

她回复:“我准备睡了,你也休息。”

“晚安。”

“晚安。”

关掉手机,关掉灯。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路灯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线。

林晓晓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身体在恢复,她能感觉到力量一点点回来。但心里的某个地方,还停留在生病的状态——脆弱,敏感,易痛。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她想着。不是一直向前,而是有时候要停下来,有时候要后退,有时候要独自面对一些事情。

陆星辰在成长,离开熟悉的环境,独自去往远方。

她也在成长,学会接受遗憾,学会在缺席中依然保持存在。

黑暗中,她轻声说:“一路平安。好好长大。”

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睡眠降临。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而他们,会在不同的城市,面对不同的白天。

但星辰依然在同一个夜空下。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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