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安王府时,暮色已经漫过了朱红的府门。
清禾跟着淑妃与萧珩一同进了暖阁,刚跨过门槛,便被萧彻的目光直直锁住。他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手背上,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手怎么了?”萧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清禾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妨事,就是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不打紧的。”
淑妃坐在一旁,叹了口气,接过话头:“是赏梅宴上的意外。有个宫女冲撞我,清禾替我挡了滚烫的汤汁,这伤是为了护我才受的。”
萧彻的目光愈发沉了,他抬眸看向清禾,眼底掠过一丝愧疚与感激。他让清禾随行,本是想让她护母妃周全,却没料到,她竟会为了母妃,自己受了伤。
“玄七,去把莫野的金疮药拿来。”萧彻沉声吩咐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玄七应声而去,很快便取来一个白瓷瓶。萧彻示意清禾走上前来,待她在杌子上坐定,才缓缓道:“把手伸出来。”
清禾有些局促,却还是依言伸出了手。那片泛红的肌肤上,已经起了几个细密的小水泡,看着触目惊心。萧彻接过金疮药,拧开瓶盖,指尖沾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替她涂抹在伤处。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药膏,传到清禾的手背上,让她忍不住微微一颤。
“委屈你了。”萧彻的声音放柔了几分,眼底的愧疚更浓,“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这无妄之灾。”
“殿下言重了。”清禾连忙摇头,脸颊微微泛红,“保护淑妃娘娘是我的本分,能护住娘娘,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一旁的萧珩看着这一幕,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走上前来,拍了拍清禾的肩膀,沉声道:“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反应快,母妃怕是要遭了暗算。这份情,我与彻儿都记在心里。”
淑妃也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是啊,清禾姑娘,今日之事,真是多谢你了。往后在这安王府,你不必拘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清禾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行礼:“娘娘与两位殿下太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正在这时,莫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管药油。他一眼便看到了清禾手背上的伤,脸色瞬间变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急切:“这是怎么了?烫得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知道小心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油倒在掌心,搓热了便小心翼翼地替清禾揉搓着手背,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底满是心疼。
清禾被他这阵仗弄得有些脸红,小声道:“师兄,我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莫野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得一塌糊涂,“这要是留了疤,看你以后还怎么……”
话未说完,他便察觉到暖阁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抬眼望去,正好对上萧彻与萧珩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忙脚乱地松开了清禾的手腕。
暖阁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连带着淑妃脸上的愁绪,也散了大半。
萧彻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边的笑意愈发真切。窗外的风雪依旧凛冽,可这暖阁里,却满是融融的暖意。
这场赏梅宴的风波,终究是过去了。而他知道,往后的路,有这些人陪在身边,纵使前路遍布荆棘,他也能走得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