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
“那么,坚尼同学,请你详细地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从镜中世界返回的呢?”
维多利亚的声音柔和,但那双黑眸中闪烁着不容错辨的探究欲。
坚尼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些许得意:“嘿嘿,老师,我是参加了一个猜谜游戏,赢了一张‘时空穿越券’才回来的!”
一旁的蓝宝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满了惊叹:“镜中世界里还能玩猜谜游戏?好厉害呀!”
但他很快就他歪着头,疑惑地问:“不过,坚尼,那个给你券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啊?”
坚尼放下了抱在胸前的双臂,努力回忆着,表情也变得有些困惑:“他没有说过他是谁……但他跟我说,他‘一直都在’。”
“而且,” 坚尼像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自己头上那顶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安全帽,“他还送了我这顶安全帽。”
说着,他双手抓住帽檐,用力向上拔,试图把它取下来展示,然而那帽子如同在他头上生了根,纹丝不动。坚尼憋得脸都有些红了,帽子依旧牢牢粘在他头上。
“呃……好像拿不下来了。”
蓝宝凑近看了看,老实评价道:“这顶安全帽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又旧又脏的。”
“不,” 维多利亚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发现稀有珍宝般的兴奋,她快步走近,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顶安全帽,“它非常特别!”
她环视了一下坚尼和蓝宝,解释道:“因为镜中世界的物品通常是无法被带回现实世界的。一旦穿越回来,它们都会化作尘埃消散不见。而这顶安全帽,却跟着坚尼返回了现实世界。”
坚尼尝试着提出了一个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这顶安全帽比较硬,所以消失得比较慢?”
维多利亚轻轻摇头,失笑道:“这和物体的硬度没有关系。”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安全帽吸引,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捧住帽子,浑然不顾坚尼的脑袋还在里面,为了仔细观察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眼神痴迷,“真的好想……好好研究一下哦……”
坚尼被迫随着她的动作别扭地弯着脖子,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个被摆弄的展示品,他赶紧挣扎着逃脱了维多利亚的桎梏,有些慌乱地说:“可是……维多利亚老师,我现在真的拔不下来耶!”
“没关系,” 维多利亚显得信心满满,她快步走到办公桌旁,竟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小刀,“老师帮你,我一定会帮你把这顶安全帽完整地取下来的。”
看着那明显不是用来剪头发的小刀,蓝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向坚尼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同情,仿佛已经预见他头破血流的场面。
坚尼看着那逼近的小刀,脸都绿了,表情如同见了鬼。
维多利亚看着坚尼惊恐万分的表情,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有些……过于热情了。
她略带遗憾地收起了小刀,清了清嗓子,重新恢复了优雅稳重的教师姿态,将话题拉回正轨:“对了,坚尼,关于这顶安全帽,老师还想再详细了解一下。”
惊魂未定的坚尼连忙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维多利亚老师,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态度几尽谄媚。
“当初那个神秘人给你这顶安全帽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或者说奇怪的举动呢?”
维多利亚引导着。
“奇怪的举动?” 坚尼皱起眉头,仔细在记忆中搜寻,忽然一拍大腿,“哦!有!那个神秘人说啊,能不能戴上这顶安全帽,还得看它愿不愿意让你戴呢!”
“愿不愿意……”
维多利亚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手轻轻撑着下巴,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余光瞥见了办公室门外一个有些犹豫、徘徊不定的人影。
“是芭比同学吗?” 维多利亚抬起头,“请进来吧。”
芭比这才略显不自然地推门走了进来,她没想到这会儿在办公室里还有别人,这让她原本就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更添了一丝尴尬。
维多利亚见状,便转向坚尼和蓝宝,下了逐客令:“好了,坚尼,蓝宝,老师该问的话也问完了,你们就尽快回去上课吧。”
坚尼和蓝宝如蒙大赦。
尤其是坚尼,他赶紧拉着蓝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里只留下了维多利亚和芭比。
室内顿时陷入寂静之中。
芭比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裙摆,方才强装出的镇定如同脆弱的琉璃,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维多利亚老师,”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微颤,泄露了内心的慌乱,“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维多利亚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米白色的信封。
她将信封递向芭比,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悦耳:“芭比,这是帕主任收到的,从你家里寄来的休学申请书。他委托我代为处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信封上,“上面的理由是……你家里对你另有安排。”
“休学”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芭比的心脏。她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个仿佛有千斤重的信封。
目光触及信封上那熟悉的、属于母亲的字迹时,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堤坝,汹涌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擦拭,只是死死盯着那封信,仿佛想从中看出不一样的答案。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更像是一句无力的自语。
维多利亚看着她瞬间崩溃的模样,上前一步,担忧地轻声询问:“芭比,告诉老师,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或许……萌学园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这句温柔的关切成了压垮芭比坚强外壳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无助和重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们白袅家族……已经没了!产业都没了……妈妈现在又生了重病,弟弟妹妹还那么小……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回去帮忙挣钱……”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但紧接着,那份深植于骨髓的家族骄傲又让她挺直了背脊,尽管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不能让白袅家族蒙受这样的羞耻!而且……”
她猛地顿住,差点将那个理由脱口而出。
残存的理智让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更汹涌的泪水。
维多利亚看着眼前这个在家族责任、现实困境与个人情感间被撕扯的女孩,心中充满了同情。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芭比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芭比,听着,” 她直视着芭比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贫穷,并不代表着羞耻。”
“我知道……我知道……” 芭比泣不成声,重复着这句话,却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可是……我不能让任何人有任何理由耻笑我们白袅家族……这是我……这是我答应过我爹地的……”
对爹地的承诺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困住。
维多利亚看着她倔强又脆弱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她上前一步,动作温柔却坚定地从芭比紧握的手中抽走了那封休学申请书。
“既然你这么坚持,” 维多利亚的声音带着一种承诺的意味,“那老师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不会让其他同学知道你离开萌学园的真正原因。”
听到这句话,芭比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赦免,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她连忙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哽咽着道谢:“谢谢您……维多利亚老师……”
“原来如此!”
谜亚星脸上的惊讶瞬间被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所取代,他猛地拍了一下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原来你就是新任的月之星!怪不得!怪不得长老会之前会破例允许你参与萌骑士的内部会议!”
他绕着病床走了半步,手指习惯性地抵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睿智与了然的光芒,像是在快速串联起所有线索:“长老会果然是深谋远虑啊……肯豆基刚刚才说过,新的月之星即将诞生,真没想到,预言中的人,竟然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他的语气充满了惊叹,仿佛在欣赏一步精妙的棋局。所有之前关于奕欣特殊待遇的疑惑,在此刻似乎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啊!我居然是月之星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就说我和奈亚学姐一见如故嘛!”
奕欣举着有图腾的那只手臂,瞪大了眼睛。
艾瑞克有些难以直视这夸张的表演,只好示意两人安静:“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奈亚需要安静休息。”
谜亚星立刻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示意自己会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