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早上睁眼的时候,戒指正贴着皮肤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炭。他没动,就那么躺着,脑子里过着昨晚的事——贾张氏摔门走人,灯一盏盏亮着,傻柱那句“你这手,比厂里老师傅还利索”还在耳边打转。
他翻身坐起,顺手把戒指往手腕里推了推。这玩意儿现在跟长在身上似的,热一阵冷一阵,跟报时一样准。他刚踩上鞋,戒指又震了一下,一道信息直接蹦进脑子:【今日签到未完成,地点:南锣鼓巷95号院内】。
他咧了咧嘴,心想这系统还挺敬业,大清早的就催打卡。
他拎着扫帚出了屋,一边扫地一边往院墙角溜。昨儿刚修完电路,今儿可不能再整出啥动静。他蹲下身,假装清理墙根的碎纸片,实则意念一动,【签到成功,获得“初级金属加工技巧”】。
他心里一喜。这技能来得正是时候。之前只会拆拆装装,现在总算能动点精细活了。他顺手从戒指里摸出一小片打磨用的细砂纸,指尖搓了搓,确认手感没变,这才放心塞回袖口。
刚直起腰,就看见阎埠贵慢悠悠从东屋出来,手里捏着支钢笔,背着手往这边走。
赵建国心里咯噔一下——这位三大爷可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平日里连根火柴都舍不得多用,今儿主动上门,八成是来探底的。
“建国啊,扫院子呢?”阎埠贵笑眯眯地走近,手里那支英雄牌钢笔在阳光下一闪,“正好碰上你,我这笔坏了好几天了,写不出水,你看看能修不?”
赵建国接过笔,拧开笔帽一看,笔尖卡着一层墨垢,导墨槽都堵死了。这种小毛病,搁现代修文具的摊主三分钟收五块钱,打个哈欠的工夫就完事。
他没急着答应,反而问:“三大爷,这笔您用了几年了?”
“七八年了。”阎埠贵拍拍笔身,“老物件了,舍不得换。厂里人说你懂技术,我就寻思着,你要是能救活,我感激不尽。”
赵建国一听就明白了——这不是修笔,是考试。
他点点头:“行,您等等。”
他找来个小板凳,当着阎埠贵的面,把笔拆成零件摊在膝盖上。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傻柱蹲在门口啃窝头,一边看一边嘀咕:“这玩意儿还能修?我那支早扔了。”
赵建国没理他,专注地用砂纸一点点打磨导墨槽,动作轻巧得像在给猫梳毛。他手快,但不慌,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时候最怕的就是“神乎其技”,得让大伙儿觉得“这活儿不玄乎,就是手巧”。
三分钟后,笔装回去,他蘸了点墨水,在废纸上划了两道——流畅顺滑,跟新的一样。
“哎哟!”阎埠贵眼睛一亮,“真行!真行!”
他接过笔,连写了三个“好”字,越写越顺,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
“建国,这得收多少钱?”他摸出个布包,准备掏钱。
“别别别。”赵建国摆手,“顺手的事,您这笔又不是大件,五分钱我都嫌麻烦找零。”
阎埠贵一愣,随即笑了:“你这孩子,懂事。”
他收起钱,把笔宝贝似的揣进上衣口袋,还拍了两下,生怕丢了。临走前,他压低声音说:“往后有旧零件、坏工具,拿来我这儿,我帮你收着。你这手艺,搁咱院里,稀罕。”
赵建国点头:“成,您要是有空铁皮、旧弹簧啥的,我都收。”
阎埠贵走后,傻柱凑过来,啧啧两声:“你这回可算把三大爷拿下了。他那支笔,可是他‘技术员身份’的象征,能让你修,等于认你进圈了。”
赵建国笑笑没接话。他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阎埠贵表面客气,其实是来验货的——验他有没有真本事,验他会不会贪便宜,验他懂不懂分寸。他要是开口要钱,哪怕只要一分钱,人家心里就得打个问号:这小子,是不是想靠手艺捞油水?
现在好了,不收钱,还留了合作口子,既显本事,又显格局。
他刚想回屋,李小花从厨房探出头:“建国!你袖子里鼓囊啥呢?”
他低头一看,袖口没掖好,半截布袋露了出来,里面是昨晚系统签到得的棒子面,还有两个鸡蛋。
他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妈,我帮阎大爷修笔,他非得给点东西,推都推不掉。”
“给的?”李小花狐疑地盯着他,“给笔还带鸡蛋?他家也不宽裕啊。”
“说是‘修笔三宝’。”赵建国顺口胡诌,“老规矩,修笔的得了面、蛋、咸菜,图个吉利。三大爷说,这是他们厂里传下来的行话。”
李小花将信将疑:“还有这说法?”
“您要不信,去问三大爷。”赵建国把袋子递过去,“正好,今儿买点咸菜,配饭吃。”
李小花接过袋子,掂了掂,又闻了闻,确认不是偷拿厂里的,这才松口:“行吧,下回别随便收人东西。咱们家不差这点,可别让人说闲话。”
“知道了,妈。”
他松了口气。这谎圆得还算顺。关键是借了阎埠贵的名头——这位在院里口碑不错,又是“公家人”,他送点东西,没人会多想。要是换成贾张氏,给俩鸡蛋都得被人说成“收买人心”。
中午饭后,院里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傻柱在门口刷锅,见赵建国路过,突然喊:“建国!你那省力挂钩,真能省一半劲?”
“不信你试。”赵建国从戒指里摸出个改良版挂钩,三下两下装在晾衣绳上,“你挂床被子试试。”
傻柱挂上去一提,眼睛瞪圆了:“嘿!真轻!这玩意儿咋做的?”
“铁丝弯的,加了个小滑轮。”赵建国笑,“你要想要,明儿我给你焊个全套。”
“焊?”傻柱一拍大腿,“你还懂焊?”
“凑合。”赵建国摆摆手,“就是铁匠铺看多了,手熟。”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晾衣服的大妈都凑了过来。
“建国,我那热水壶提梁断了,能修不?”
“建国,我家窗户关不严,风直往里灌,你会不会改?”
他一一应下,态度和气,但不打包票:“能修的我尽量修,修不了的也教您咋省劲。”
阎埠贵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听着这些话,嘴角微微上扬。他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认可,比夸一百句都管用。
赵建国心里有数——这一波,算是把“技术户”的标签从“可疑”变成了“有用”。之前贾张氏骂他“搞特殊化”,现在大伙儿看他,眼神里多了点“这人能办事”的踏实感。
他知道,四合院的生存法则,从来不是谁嗓门大谁赢,而是谁能让别人觉得“有你真好”。
傍晚,他正蹲在院角调试一个自制的防漏水龙头垫片,傻柱端着饭碗过来,蹲他旁边。
“建国,我问你个事。”傻柱扒拉一口饭,“昨儿你修电路,灯一亮,贾张氏家就灭了,真不是你动的手脚?”
赵建国头也不抬:“我要真有那本事,还能让她骂一通?我直接让她家灯泡炸了不就完了。”
傻柱乐了:“也是。她那电线,乱得跟蜘蛛网似的,烧保险丝是早晚的事。”
“所以啊。”赵建国拧紧最后一个螺丝,“在这院里,不怕人坏,就怕人蠢。坏人知道底线,蠢人连电线火零都分不清,一不留神就把全院搭进去。”
傻柱点头:“你这话,比我师傅讲安全课还透。”
正说着,阎埠贵又踱了过来,手里拎着个旧工具箱。
“建国,我翻出来点老零件。”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些螺丝、弹簧、旧齿轮,“你要是用得上,拿去用。”
赵建国接过箱子,心里一热。这不是施舍,是信任。
“谢谢三大爷。”他认真说,“我回头给您做个工具整理盒,分门别类,用着方便。”
阎埠贵笑了:“行,我等着。”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对了,居委会下周要搞‘邻里互助日’,你要是愿意,可以报个‘家庭维修’服务摊。”
赵建国一愣。
这是正式邀请他“出道”了。
他还没回话,傻柱先嚷开了:“那必须去啊!建国出摊,我第一个排队!修得好不收钱,修不好我替他赔!”
赵建国笑着摇头:“柱哥,您这担保金我可不敢接。”
“嘿,你小子!”傻柱作势要打,“敢不信我?”
两人正闹着,李小花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破旧的铁皮盒。
“建国,你看看这个。”她递过来,“你爸以前做钳工,留了点工具,一直没用。你要搞这个……拿去。”
赵建国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把小锉刀、几片锯条、一个生锈的扳手。都是旧的,但保养得不错。
他抬头看母亲,发现她眼神有点复杂——不是担心,是期待。
他知道,妈终于不再怕他“太能干”了。她开始觉得,这儿子的手艺,能撑起这个家。
他轻轻合上盒子,点头:“好,我用。”
他把工具收进戒指,顺手摸出一块刚做的防滑垫片,递给李小花:“妈,厨房地滑,这个放门口,防摔。”
李小花接过,嘀咕一句:“你这兜里,咋啥都有?”
“巧了。”赵建国笑,“刚做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抬头看了眼天。夕阳把四合院的屋顶染成橘红色,炊烟一缕缕升起来。
他知道,这一关过去了。
技术不是问题,话术也不是问题,真正的坎,是人心。
你得让人觉得你不是来抢饭碗的,而是来添筷子的。
他刚想回屋,戒指突然一热,脑子里那本《中级维修手册》自动翻页,停在“微型轴承润滑技术”这一章。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边缘,正要细看——
李小花在厨房喊:“建国!酱油瓶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