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匿名信交给杨厂长后,王建国表面上一如往常,按时去轧钢厂送技术资料,偶尔帮着调试新改进的设备,暗地里却时刻留意着厂里和四合院的动静。他知道,那封信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必然会激起层层涟漪,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涟漪扩散的过程中,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
轧钢厂的气氛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巡逻的保安比平时多了一倍,进出厂区的车辆和人员检查也严格了许多,尤其是涉及技术图纸和重要物资运输的部门,更是戒备森严。王建国明白,这是杨厂长采取的应对措施——他显然相信了信中的内容,并开始暗中布局。
一周后,便是信中提到的钢材运输日期。王建国特意提前来到厂里,假装检查自动化设备的运行情况,实则观察着运输队的准备工作。他看到运输车辆的轮胎都换成了新的,司机也换成了几个面生的精壮汉子,腰间隐约能看到枪套的轮廓——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保卫人员。
这一切都印证了杨厂长的谨慎和决心。王建国心中稍定,至少这次运输的安全有了保障。
中午休息时,杨厂长的秘书突然找到王建国,说厂长请他去办公室一趟。王建国心中一动,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走进厂长办公室,杨厂长正坐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王建国坐下后,杨厂长放下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正是王建国之前送给他的那封匿名信。
“这封信,是你写的吧?”杨厂长没有拐弯抹角,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王建国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是我。”
“为什么用匿名信?”杨厂长追问,“你既然能发现这些线索,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不确定厂里有没有他们的人,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王建国坦诚道,“杨厂长,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离谱,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街道干部和院里的老太太是敌特,换作是我,也未必会信。但我说的都是实话,信里的线索,您可以去查。”
杨厂长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看着王建国,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眼神里的沉稳和坚定,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从之前解决轧钢厂的技术难题,到这次提供的敌特线索,王建国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者说,震撼。
“你说得对,换作别人,我未必会信。”杨厂长缓缓开口,“但你不一样。你在技术上的天赋,让我相信你的观察力远超常人。”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你信里提到的城郊砖窑,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确实有可疑人员活动,而且不止王主任一个。至于你说的那个聋老太……我们也在暗中调查,她的身份很不简单,建国前就住在四合院里,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这本身就很可疑。”
王建国心中一喜,看来杨厂长已经采取了行动。
“不过,你以后要注意安全。”杨厂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关切,“敌特分子是亡命之徒,你既然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连技术图纸都想偷,连物资运输都想破坏,对你这个‘绊脚石’,绝不会手软。”
“我明白。”王建国点头,“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光靠你自己不够。”杨厂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今天起,厂里会安排两个人,在你家附近暗中保护。不用怕麻烦,这是组织的决定。”
王建国有些意外,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不仅是保护,更是杨厂长和组织对他的信任。
“谢谢您,杨厂长。”
“谢我干什么?”杨厂长笑了笑,“你为厂里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现在又为国家揪出了敌特线索,这是你应得的。再说了,保护好你这个‘小天才’,也是为了夏国的未来。”
他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技术方面,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敌特的事,交给我们来处理。你只需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厂里都是你的后盾,组织都是你的后盾。”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让王建国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了,还有件事。”杨厂长回到办公桌后,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份图纸,“你之前提到的自动化设备改进方案,我看了,很有想法。尤其是能源利用那块,能不能再完善一下?如果能应用到军工生产上,意义重大。”
王建国接过图纸,上面有杨厂长用红笔标注的修改意见,看得出来,他花了不少心思研究。
“我可以试试。”王建国仔细看了看,“火种源的能量应用还有很大潜力,如果能和军工技术结合,确实能提高生产效率和装备性能。”
“火种源?”杨厂长愣了一下。
王建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是我对那种新能源技术的称呼,就像……就像给机器提供动力的‘火种’。”
杨厂长没有深究,点了点头:“不管叫什么,只要能提升咱们夏国的技术水平,就是好东西。需要什么资源,人手、材料、场地,你尽管开口,厂里全力支持。”
这正是王建国想要的。他的第二个技术方案本就瞄准了军工方向,有了杨厂长的支持,研发进程无疑会大大加快。
离开厂长办公室时,王建国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有了组织的介入,敌特分子的阴谋得逞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而他也能更专注于技术研发。
回到四合院,王建国敏锐地察觉到,门口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穿着普通的工人服装,正假装在胡同口修理自行车。他知道,这是杨厂长安排的保护人员。
走进中院,他看到聋老太依旧坐在门口晒太阳,秦淮茹在一旁陪着说话。两人看到王建国,都停下了交谈。
秦淮茹的眼神有些复杂,大概是因为傻柱彻底断了接济,她对王建国难免有些怨恨。而聋老太,则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着他,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王建国却从中读出了一丝警惕和阴狠。
王建国没有理会她们,径直回了家。他知道,聋老太和王主任他们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但他不再害怕。杨厂长的态度,组织的支持,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他要做的,就是利用好这份支持,加快技术研发的脚步,同时,等待着杨厂长那边传来收网的消息。
夜色渐深,王建国坐在灯下,开始修改军工技术方案。图纸上的线条和公式,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守护家国的钢铁长城。他知道,只有夏国的科技足够强大,国防足够坚固,像聋老太这样的敌特分子才没有可乘之机,家人才能够真正安稳地生活。
窗外,那两个“修理自行车”的身影依旧在胡同口坚守着,像两尊沉默的雕像,守护着这片看似平静的院落,也守护着一个少年用技术和热血铸就的,重铸夏光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