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李傕正在谈话间,张济身着西凉将军甲,昂首阔步就跨入了大厅内,他目光扫过二人,然后拱手说道:“末将张济,见过二位大人”。
“张将军不必多礼,有话,就直接说吧。”李傕不想说那么多废话,他现在就想知道张济想要干嘛,以下决定要不要就地办了他。
张济闻言挺起胸膛说道:“末将想领军前往武关驻扎,为我大军抵御南面之敌,不知道二位大人可否应允”。董卓还在时,张济就是武关防线的负责人,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要求去那边驻军合情合理,却不知自己这个小算盘就要落空了。
李儒听到张济的回答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不禁强掩笑意,淡漠的说道:“那武关距离宛城不远,而那宛城现在是刘表、曹操、袁术三方争夺的要点,张将军此刻率军前往,是要去投靠谁呢”?
之前文中就提到过,李儒和贾诩有许多共同点,他们都智谋超群、爱使毒计,而且道德观十分之低。两人最大的不同在于性格上的差异,贾诩生性淡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不受到威胁就懒得出手。而李儒这坏怂除了对吕布效忠以外,其余人等他是坑起来毫不手软,是个完全体的激进恶毒派代表。他的攻击欲望极强,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闭门不纳’、亲自上阵这种极端操作了。贾诩可以放任张济活着离开旋涡中心,他李儒可不会错过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所以一出手、便是绝杀。
“冤、冤枉啊!末将从未有过背叛之心,二位大人明鉴啊!”张济听到李儒这么说,心瞬间就凉了半截,开脱之余也明白自己、今天大概率是要葬身此地了。
“冤枉!!!你跟我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好端端的去武关干嘛?除了投敌还能干什么?早先你就和那樊稠眉来眼去,自从他被我斩杀后更是对本将军多有不满。你觉得我可能放任你和你侄子这对逆贼去投敌嘛?来人呐!把这个叛徒给我拖下去、关起来好好审问。”李傕认为李儒不过一介文人没兵没权的,肯定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对他信任有加。可是李傕却直到死都不会知道,这李儒才是把他从天堂拉下地狱的那个人。
“将军,冤枉啊!将军我冤枉啊!你听我解释。”随着张济被几个亲兵捆绑着越拖越远,他逐渐消淡的求饶声、终究没能换来那份希望渺茫的生路。
留在军营内的张绣、见他叔父未按照约定时间归来,知道事情已经走到了最坏的方向,张济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肯定会传个消息回来给自己。看着四围整装完备、皆是一脸焦躁的兵将,张绣知道今天自己、必须要为这些以命相托的袍泽、搏出一条生路来。
“传我将令,全军向长安南门突击。”张绣用毋庸置疑的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将军,我们、不等张济将军了嘛?”一个副将开口问道。
“张济将军临走时、已将军务全权交于我处置,难道你对本将军的命令有质疑!”张绣眼光扫向这个副将,冷冷的说道。他何尝不想等着自己叔父归来,可惜,这偌大的长安城、恐怕已经成为张济的永眠之地了。
“末将、末将不敢,末将谨遵将令行事”。
张绣带领着三千多部下,一路向长安城南冲杀而去,驻守城门的士兵还在懵逼状态,就被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袍泽夺去了生命,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刻,出手不够狠辣,就不配活到明天。
对于张绣的这场叛乱、李傕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命令侄子李利率领大军前往追击,但又偷偷交代他、让其不要追太远,长安城内毕竟还有别的野心家,如果这是张绣的调虎离山计,那岂不是自己将性命不保。这一场叛乱来得快、去的也快,被关入牢房的张济、也就不用再费劲巴拉的审讯了,手下既然已经公开兵变,那等待他的唯有死路一条。
“李将军,你看看,这张济果然是早有叛变的准备,幸好被我等提前发觉,要不然恐将生出大祸。”李儒为这次事件做收尾工作,自然要趁机阴谋一番,因为自己下一个目标郭汜实力同样强悍,不给李傕多施加一些压力,怕他下不了这个决心动手。
“多亏李大人足智多谋,提早发现了这张济的狼子野心,要不然今天成为刀下亡魂的,就是我们二人了。走,我们一起去喝一杯。”虽然城内发生了叛乱事件,但他们毕竟没造成多大的损失,逃走了李傕也能少一个潜在的对手,所以这件事总体来说、让李傕也更加心安了一些。
“李将军,这张济的势力小,造成的破坏不大,如果要是他背后还有别人的支持呢?我们要不要借此机会、震慑下其它宵小之辈,让他们将那颗躁动的心都安静下来?”李儒故作神秘的提醒道。
“这,李大人所言在理,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这张济叛变既成事实,那就不能草草斩首收场,我们可以将其羁押游街,然后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他绳之以法。让其它怀有异心的人知道,当叛徒就不会有好下场。”李儒就是要让长安城内人人自危,这样矛盾才能彻底激化,高压之下的叛乱才会越来越多。
“好好,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传令”。
“那郭汜将军在我军中威望甚高,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如派人前去给他打个招呼,要不我们把事情弄得这么大,在下怕有人会借机添油加醋,让他产生什么误会。”李儒说道。
“明白了,我自会派人安抚于他,李大人放心”。
“现在午时已到,不如李将军备些酒食一同送过去,这样方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
“好、好,还是李大人考虑的周到,在下现在就去通知厨房备好酒菜,一并送去给郭将军”。
马宇、种邵等人投敌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本就不属于西凉集团,保皇派自有他们效忠的对象。那樊稠吃里扒外私放敌将,虽然让军中众人内心有些触动,但证据确凿杀了也就杀了。可是这张济的突然叛变、在长安城内造成的明面损失虽然微乎其微,可是深层次的破坏却是难以估量的。这会让其他人认为西凉集团已经分崩离析,反抗的心也就会应运而生,而同为西凉实权派的郭汜,在此情况下,也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搏一把了。
上一世的贾诩在西凉集团中左右逢源,努力维持着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几人的关系,使得他们这些人明面上还过得去。而随着樊稠自己作死、私放韩遂而惨遭荼毒,微妙的平衡彻底脱离了贾诩的掌控。万不得已之下,贾诩选择在一场无可避免风暴开始之前,联合张济提前一步逃离了长安这个是非之地。这李儒可不是他贾诩那种‘爱混日子’的人,他一手扶持李傕对其它势力持续高压,要的就是迫使西凉集团人人自危,不断整出幺蛾子内斗到底。
这张济才刚刚被斩首,惊恐万分的郭汜就收到了李傕送来的酒食,这换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安心下咽。郭汜故作镇定的收下酒食,然后面色如常的将送餐之人打发走,随即就将家中养的狗拉过来喂饭试毒。看着大口朵颐的大黄毫无异样,这才让郭汜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西凉军中的实权派非死即逃,现在的郭汜心态并不一定比李傕能好多少,每日都感觉如履薄冰,只要再多一点压力,他就很有可能率先出手以求保命。
“什么?他郭汜,竟然把老子赏他的酒食喂了狗!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通知厨房,每天都送一份饭去给他吃,老子就不相信他这么给脸不要脸。”李傕听到郭汜这么提防自己,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两年他在长安呼风唤雨惯了,想杀哪个就杀哪个、已经让他彻底忘乎所以,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李傕是一点都不惯着。
郭汜面带愁容的看着桌案上摆放的酒菜,他深知如果自己此时就翻脸,那很有可能会让李傕有所防范。所以他强压着恐惧和怒意,毫不情愿的将酒肉塞入自己口中。一同随行送餐的领队看到郭汜已经服软,也就不再多做停留,旋即下令返程复命。
就在这一行人刚刚离开郭府,郭汜就赶忙冲进茅厕,也顾不得什么身份面子啥的,一把一把抓着粪水往自己嘴里灌。在恶臭味和鲜活蠕动蛆虫的作用下,郭汜这个驰骋疆场十数载、杀人无数的硬汉、狼狈的趴在地上狂呕不止。他的正妻看到自己夫君这个样子,赶忙想将他拉开、让他不要再吃屎了,她心想这郭汜大鱼大肉吃腻歪了?这粪便的味道就这么吸引人嘛!
“夫君,这厕所里面屎多得是,不用这么着急,奴家刚拉完的一泡粑粑还没倒掉呢!你要真的这么爱吃屎,就吃奴家的吧!干净又卫生,何必要吃别人的粑粑,而不吃我拉的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变心了嘛?”这个正牌夫人责备郭汜不该吃外人拉的粑粑,而是想让他吃自己拉的粑粑。
“我去你妈的,你才爱吃屎。”感觉催吐差不多的郭汜、一把将他的夫人推开,然后大手一擦嘴边的粪便,愤怒的狂吼道:“传我军令,即刻调集人马,随本将军去找那李傕算账。”这话说完,郭汜瞅了一眼被他刚掏出来、但未来得及吃下去的条状物,略加回味后觉得,这玩意就是味道重一些,吃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要不然狗咋就那么爱吃屎呢!要不是周围人太多,他还真想将那块条状物细细品尝下。。。
郭汜的人马迅速集结后,气势汹汹的杀向了李傕的府邸。李傕在无防备之下仓皇出逃,在亲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其侄李利的兵营,随即聚拢人马去找郭汜报仇。至此西凉集团彻底崩裂,长安城内各个武装势力开始纷纷站队,陪着李傕、郭汜二人开始长达数月的厮杀对峙。而大汉的献帝宝宝,在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中寻得了一条出路,即将结束这为期两年多的噩梦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