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好不容易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利索,吴大爷和陆明羽早已经从房间溜达出去,和民宿前台那位老板搭上话了。
“打听出啥了?”顾洲和秦渊下楼,正好碰上吴大爷乐呵呵的跟老板挥手。
“没啥特别的,就说了些他们这儿的历史什么的,规矩多,让咱们晚上别乱跑。”吴大爷揣着手,眯着眼睛看天,“这地儿空气是真不错。”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不过,这里的居民似乎不太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带着一种明显的审视和距离感,从心理学角度看,这是对外来者的一种戒备。但我们只是来旅游的,这种戒备,有些不同寻常。”
顾洲没太在意,挥了挥手,“嗐,可能这地方偏,来的外人少呗。走走走,逛逛去,感受下慢生活。”
他兴致勃勃地打头阵,沿着古朴的青石板路慢悠悠的走着。
秦渊跟在他身后半步,也是姿态悠闲。但他的目光偶尔扫过路边穿着朴素的当地人时,确实如陆明羽所说,那些投来的目光算不上友善。
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时间短,没逛多久天就渐渐暗了下去。
几个人中午就是在服务区随便吃了点,这会儿顾洲按照网上攻略的推荐,拉着大家进了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面条店。
面条劲道,汤头鲜美,连秦渊都吃的心满意足。
“……井水清,井水凉,井里的娘娘想爹娘……绣花鞋,湿衣裳,半夜敲门莫开窗……”
“这唱的什么?”顾洲嗦了口面条,看了看街对面几个玩耍的小孩。
“小孩子瞎唱的童谣吧。”吴大爷不以为意。
吃饱喝足,几人打道回府。
舟车劳顿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了,约好明天早点起来去祠堂看看,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顾洲洗漱完毕,看着房间里两张并排的木质单人床,毫不犹豫的占据了靠窗能看见竹林的那一张。
“这床归我了啊!”然后大字型瘫在床上,“风景好,空气好,完美!”
秦渊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另一张床边坐下,依旧是那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您老不睡也别站岗啊,怪吓人的。”顾洲看着秦渊坐的一本正经,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面朝窗户。
古镇的夜晚异常安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传来的打更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洲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了那种若有若无,像是女人在哭泣的声音,细细碎碎,断断续续的,夹杂在风声里,听不清楚。
他皱了皱眉,含糊地开口,“秦渊……你听见没……好像有女人在哭……”
“野猫叫春而已,睡你的觉。”
秦渊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顾洲脑子本就昏沉,听他这么说,哦了一声,砸吧砸吧嘴,裹了裹被子又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几人睡到个自然醒,在民宿简单吃了点清粥小菜。
顾洲想起昨晚的事,好奇的问吴大爷和陆明羽,“对了,你们昨晚听见野猫叫了吗?叫得可惨了,把我都吵醒了。”
吴大爷和陆明羽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我没听见啊,老头子我睡得沉。”
“我那边很安静,没听到什么猫叫。”
“是吗?难道就我们那边有?”顾洲挠了挠头,“算了,管他呢,走吧,咱们去祠堂。”
青和古镇的祠堂看起来有些年头,灰墙黑瓦的,里面打扫得倒是很干净,供奉着一些顾洲叫不出名字的牌位和神像。
顾洲对这类地方一向兴趣不大,东张西望的。
秦渊却似乎对祠堂很感兴趣,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处梁柱,每一幅壁画。走到祠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他的脚步停住了。
那里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文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壁画复杂的古字。
秦渊站在碑前,看了很久,像是在辨认,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怎么了?这碑有什么特别的?”顾洲凑过去,也盯着石碑看了半天,但除了觉得石头挺旧,啥也看不出来。
秦渊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没什么,字迹模糊,看不真切。”
顾洲哦了一声,也没在意。
在祠堂转了一圈,出来差不多快中午了,几人找了个临河的茶馆歇脚。茶馆里坐着几个本地老人,正喝着茶闲聊。
顾洲耳朵尖,又听到了什么井里的娘娘几个字,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忍不住凑过去搭话,“几位老爷子,刚听你们说什么井中娘娘,是咱们这儿的传说吗?能给讲讲不?”
几个人老人一看是生面孔,脸上笑容淡了些,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讲的,都是老辈子人瞎传的。”
顾洲还想再问,吴大爷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腿,递给他一个别多问的眼神。他虽然不解,但还是闭上了嘴。
“你说他们这是啥意思?”等几人从茶馆出来,顾洲才憋不住话,“咱们就是打听打听些传说故事,至于这么讳莫如深的么。”
“这镇子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总会有些传说。”吴大爷摸了摸下巴,“人家不想说总有不想说的道理,咱们是来旅游的,惹这事儿干嘛。”
顾洲撇撇嘴点了点头,“行吧,大爷您说的有道理。”
几人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反正普通人也看不见阿灵,顾洲干脆让它出来放放风。
小家伙一出来就兴奋的在几人身边飘来飘去,灵体似乎比在城里更活跃了些,显然也很喜欢古镇清净自然的气息。
走过一条僻静小巷时,顾洲脚步顿了一下。
他看见墙角缩着一个半透明的模糊人影,正一遍遍地重复着推门的动作,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神采。
“啧,地缚灵。”顾洲小声说了一句。
这种程度的地缚灵他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没想到在这种看起来挺祥和的地方也能碰上。
“看见什么了?”陆明羽注意到顾洲的异样,他顺着顾洲的目光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没什么,一个困在这儿的灵,没什么意识,就在那儿重复生前的动作呢。”
吴大爷也见怪不怪,“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灵,总有些放不下执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