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洲不死心,他放下族谱后,借着秦渊身上那点微光,又在房间里摸索起来。
总算在一本书里摸出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那时候的照片本就不容易保存,再加上一直扔在这屋子里,照片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只能看出来是一男一女的合影。
女的穿着旗袍,男的穿着一件长衫。
“这照片的背景……”顾洲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这院子,是不是就是咱们现在住的那个后院?”
秦渊看了一眼,点点头,“虽然有些变动,但格局一致。”
“那这女的……应该就是柳小姐了吧?”毕竟他今天在井边看见的女人就穿着个旗袍,“那这男的是谁?”
秦渊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他指尖轻轻拂过那模糊的男性面孔,“看身形像是个年轻人,应该不是柳老爷。”
“算了,管他是谁,先带回去再说。”
顾洲觉得这照片多半有用,小心的把它揣进了外套口袋里。
两人又在房间里搜寻了一阵,这次除了灰尘还是灰尘,再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房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顾洲被这个动静一惊,下意识就缩到了秦渊身后。秦渊的反应更快,周身的光芒瞬间收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突然的黑暗让顾洲心脏狂跳,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小声问秦渊,“谁……谁啊?”
秦渊和门口那个人在黑暗中对峙了几秒,才侧过头小声和顾洲说,“是那个更夫。”
顾洲当然记得那个更夫,昨晚上吓了他一跳的那个。
“外乡人……”更夫的声音有些苍老而沙哑,“为何……到此地来?”
顾洲紧张的手心冒汗,磕磕巴巴的解释。这要是被当做小偷抓了,八张嘴也说不清,“我们……我们就是好奇……随便看看……”
秦渊却打断了他,直接反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更夫没有回答秦渊的问题,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他越过了秦渊看向了他身后的顾洲。
“你……分明是活人,身上阴气却如此之重……你不该在这个镇子久留……更不该惊扰此地的安宁。”
顾洲一听这话,这老头果然知道点什么。
他忍不住从秦渊背后探出半个脑袋,“老爷子,您说的不该惊扰的是不是……”
“走吧。”更夫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赶紧离开此地,若被旁人瞧见,后果难料。”
说完,不等顾洲再开口,那佝偻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和他来时一样突兀。
秦渊等了一会,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重新放出微光,照亮两人周围。
“走吧。”他拉起顾洲的手腕,快步走出房间。
直到走出祠堂,回到太阳底下,顾洲才松了口气。
秦渊则用鬼力,隔空将门锁重新恢复原状,然后带着心有余悸的顾洲返回听雨轩。
回到听雨轩房间里,顾洲猛灌了一大杯水,“吓死我了……这老头怎么神出鬼没的,他说我阴气重,难道他能感觉到什么?”
“嗯。”秦渊应了一声,眉头微蹙,“这老头不简单,但现在身份不明,是敌是友还不好说。”
两人这边刚喘了口气,吴大爷和陆明羽也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顾洲赶忙迫不及待的问他们。
吴大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打听到一些,零零碎碎的,为了套话,老头子我可是把老脸都卖了。”
顾洲有些好奇,“您这老脸还能有人买账?”
陆明羽笑了笑,“吴大爷给人算命来着,把几位老人家哄得挺高兴,才愿意多聊几句。”
一听这话,顾洲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这是策略!”吴大爷瞪他一眼,“技多不压身懂不懂?”
“好好好,那你们到底打听出啥了?”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才开始说正事,“我们跟几位老人家聊了聊,拼凑出一些信息。柳家以前在镇上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柳小姐是独生女,家里也很宠爱。后来,镇上来了个外乡人,是做古董生意的。”
“那人本来是来镇上收货,据说眼光很毒。当时柳老爷请他来家里鉴定几件藏品,没想到他却和柳小姐相知相识,两人……似乎互生情愫。”
顾洲听到这,忍不住插嘴,“不会又是那种老套的剧情吧?渣男骗财骗色然后跑路了,柳小姐想不开就投井了?”
陆明羽摇摇头,“据我们打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说是那个古董商对柳小姐似乎很是真心,当时镇上很多人都觉得柳家这是要招个乘龙快婿,好事将近了。”
“那后来呢?”顾洲追问。
“后来……”陆明羽的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后来过了没多久,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柳小姐就突然投井自尽了。我们想再细问,那些老爷子就闭口不谈了,只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让我们别再打听。”
“这就怪了。”顾洲听得一头雾水,“这柳小姐家里有钱,父母疼爱,男朋友也好好的,没出轨没变心,她干嘛要自杀?而且阿月她奶奶一口咬定柳小姐是含冤而死,这冤从哪儿来?”
吴大爷也点头,“是啊,这弯弯绕绕的,搞不清。你们那边呢?有什么发现没?”
顾洲这才想起兜里的照片,赶紧掏出来放在桌上。
“我们在祠堂那个上锁小房间找到的,看背景就是柳家,这女的应该就是柳小姐,这男的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听你们这么一说……”他指着照片上那个穿着长衫的男子,“估计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古董商了。”
“你们可打听到,这古董商……姓甚名谁?”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秦渊突然开口。
陆明羽微微一愣,“姓……似乎姓赵,对是姓赵,好像有一个大爷提了这么一嘴。”
“姓赵……”秦渊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秦大佬,你认识?”
秦渊微微摇头,“只是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