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是活人吗？”顾洲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生怕又和刚刚一样是柳小姐制造出来的幻觉。
“阿月！开门！我们知道你们都在里面！”
阿月脸色发白，“这次是刘爷爷的声音，外面好像……很多人。”
秦渊冷哼一声，“这次应该是活人，大概是来兴师问罪的。”
顾洲深吸口气，对阿月点点头，“开门吧，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阿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下楼梯，打开了店门。
门一开，外面黑压压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昨天在听雨轩见过的那个镇长。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镇民，有老有少，基本也都是昨天那群人，各个手里都拿着棍棒锄头什么的，脸上混杂着恐惧和愤怒。
“阿月！你果然和他们在一起！”
镇长一眼就看到了跟在阿月身后下楼的顾洲几人，声音激动起来，“就是你们！是你们惊扰了井中娘娘，才让镇上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外乡人，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青和镇的百年安宁！”
他身后的镇民也跟着嚷嚷起来。
“滚出去！”
“快离开我们镇子！”
“灾星！”
顾洲看着这群人叫叫嚷嚷的，有些生气。
“镇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来旅游的，什么也没干。我看是你们自己做了亏心事，怕被找上门吧？尤其是……某些断子绝孙的报应？”
“你胡说八道什么！”镇长一听这话，脸色一变，连声音都有些劈叉，“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他这反应也太激烈了，立刻就让顾洲心里有了底。
看来阿月奶奶记忆里的诅咒和绝后，确有其事。
“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这些外乡人不仅惊扰了娘娘，现在还在胡说八道，污蔑我们青和镇！他们肯定心术不正！不能放过他们！”
“对！不能放过他们！”
“把他们抓起来！”
人群因为镇长的怂恿，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试图往前挤。
阿月急了，赶忙挡在顾洲前面解释，“镇长，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冷静点！顾大哥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是想帮忙……”
“阿月！你闭嘴！”一个中年男人大吼，“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阿月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周围的镇民愤怒的指责声淹没了。
“吃里扒外！”
“把她也赶出去！”
眼看群情激愤，几个冲动的年轻人举着棍棒就要动手。
一直冷眼旁观的秦渊，周身气息骤然一变。
一股不同于周围红色雾气的黑色煞气慢慢散开，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开始降低。
那些想要冲上来的人，脚步顿时僵住，脸上血色尽失，牙齿都有些冷的打颤。
“井中娘娘是真是假，你们可以慢慢感受。”秦渊的声音不算高，却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冰冷，“但如果你们想先见识一下真正的鬼，我不介意让你们体验一番。”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在原地变得模糊，下一秒便凭空消失。
紧接着，更加浓重的黑色煞气如同幕布一样笼罩下来，将门口的所有镇民都包裹进去。
“鬼！有鬼啊！”
“快跑啊！”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镇民们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手中的武器，哭爹喊娘的四散逃窜，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镇长也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惊恐的低头，看到几缕黑气像锁链一样，缠绕在他的脚踝上。
秦渊的身影在他面前缓缓重新凝聚，依旧是那副俊美却冰冷的面容。
镇长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倒在地。
秦渊居高临下的看着镇长，“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镇长吓得差点尿裤子，语无伦次的点头，“能……能……大仙……鬼王爷爷……饶命……饶命啊！”
秦渊懒得跟他废话，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转身走回店里，随手将他丢在地上。
几人跟着回到店里，阿月赶紧重新关好店门。
吴大爷蹲在吓得瘫软的镇长面前，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我说镇长大人，现在能说说实话了吧？那位柳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镇长哭丧个脸，“都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让提，不让问……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
顾洲也蹲下来看着他，“那青和镇家家户户的孩子，是不是都是领养或者是抱养来的？镇上真正的血脉，早就断了，对不对？”
镇长眼神闪烁，还想否认，但一抬眼对上秦渊那毫无温度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的点头，“是……我们都是……我当年也是被我爹从外面抱回来的……”
吴大爷啧了一声，“那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是青和镇的原装货，到底在拼命隐瞒什么？维护个什么？图个啥？”
“我……真的不知道啊！”镇长本来也是六十好几的人，说着都快哭了，“一代一代传下来就是这样，到我这是第四代镇长了，老辈人只说不能提柳家的事，要守着镇子的平静……具体是为什么，真的没人告诉我们啊！可能……可能我爹那辈还能知道点，但他们早就入土了……”
他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撒谎，更像是一种被漫长岁月模糊了根源的机械传承。
他们维护的，或许早已经不是某个具体的真相，而是维护这个行为本身，以及这个行为所维系的那点可怜巴巴的，表面的安宁。
顾洲和吴大爷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如果连镇长都不知道核心秘密，那真正的知情人恐怕就更少了。
陈老栓或许知道的还更多些，但他现在不知所踪。
陆明羽眼看着线索又断了，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渊微微颔首，冲着顾洲抬了下下巴，“邵清祥。”
“嗐。”秦渊一开口，顾洲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顾洲催动第三颗冥渡珠，又把邵清祥给拉了出来，邵清祥这次的脸色看上去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