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在这一刻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从追踪一个飘忽不定的灵,变成了寻找一个可能真实存在的物。目标似乎更具体了,但寻找的难度却成倍增加。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台从李乐家带回来此刻安静得像块普通木头的收音机上。
“那……怎么说?”顾洲指了指面前的收音机,“咱们先从这台下手?”
吴大爷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这台肯定不是正主!我都里里外外琢磨透了,就是个空壳子,里头干干净净,那怨灵的本体肯定不在这上头。”
他挠了挠花白的头发,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不过……怪就怪在,我摆弄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一股子很奇怪的气,跟那怨灵的阴邪劲儿不一样,倒有点……有点……”
他猛地一拍大腿,看向秦渊:“对了!有点像秦小子你身上的那股气!就是淡得很,若有若无的。”
秦渊眉头微蹙:“我并未触碰过此物。”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台收音机上,带着审视。他确实一直没有亲手碰过这台收音机,按理说,他的气息不可能附着在上面。
“是啊,所以才奇怪嘛!”吴大爷摊手,“但这股气确实就在里头,虽然弱得跟蛛丝似的,可我这鼻子不会闻错。”
顾洲也想起了什么,努力回忆着刚才回溯时的混乱画面:“你这么一说……我刚才好像也看到……有那么几个一闪而过的画面,背景特别古老,不像现代的样子,但闪得太快了,根本没看清。要不……我再试试?集中精神看看那部分?”他虽然心有余悸,但如果是关乎秦渊的线索,他愿意再冒一次险。
“不必。”秦渊干脆地拒绝。
再次回溯对顾洲负担太重,而且效率低下。他直接伸出手,拿起了那台收音机。
收音机入手冰凉,木壳的触感粗糙。秦渊闭上眼,指尖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气,缓缓渗入收音机内部。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确实有。”他确认了吴大爷的感觉,“除了怨灵残留的微弱痕迹,还有一丝……属于我的本源气息。”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力量与这凡间器物本应毫无瓜葛。
但这缕气息却被巧妙地隐藏着,几乎与收音机老旧的木质和金属元件融为一体,若非吴大爷提醒和他刻意搜寻,根本难以察觉。
只听几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内部卡榫被精准地拨开,收音机的木质后盖竟然缓缓地与主体分离,被他徒手卸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电子元件。
这手法看得顾洲目瞪口呆:“大佬,您还有这手艺?早知道家里电器坏了就不找维修工了……”
秦渊没理他,目光在那些老旧的电子零件中扫过。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靠近扬声器磁铁后方的一个隐蔽角落。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巧妙地嵌在了一个线圈的骨架里,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刻意探查,根本不会注意到。
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比指甲盖还小些的玉片,颜色暗淡,边缘圆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表面刻着极其细微且几乎难以辨认的纹路。此刻,这玉片正散发着与秦渊同源的极其微弱的阴凉气息。
“这是……啥玩意?”顾洲有些好奇的凑过去。
秦渊没有回答,而是将掌心微拢,一股吸力自他手中产生。
那块古旧玉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失去光泽,最后化作了细小的粉末,从指缝间飘落。一缕极细的青色流光,如同被吸收般,融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整个过程很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站在一旁的顾洲,在秦渊吸收了玉片同时,就感觉身上一轻。倒不是说力量得到了多少的恢复,最起码觉得头脑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了。
“咦?”顾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看向秦渊,“秦大佬,你……你刚才是不是……我怎么感觉好多了?”
秦渊看向顾洲,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感受着体内那微小但确实存在的本源恢复,又通过血契清晰地感知到顾洲灵魂负担的减轻。
“这玉片……曾沾染过我的本源力量。”秦渊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思索,“虽历经岁月,残留无几,但对我而言,仍是补益。而你我血契相连,我强一分,你所能承载的负荷便轻一分。”
顾洲恍然大悟:“所以是……您老吃了补药,连带着我也跟着沾光了?” 他顿时眉开眼笑的端起水杯,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这血契还有这好处?那你早说啊,以后多找点这种您老的遗物,咱俩不就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吴大爷看得啧啧称奇:“好家伙!还有这种好事?这算什么?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顾洲刚喝进嘴的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大爷您别瞎说!这叫……这叫战略合作伙伴的能量共享!很严肃的!”
秦渊闻言,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握着那枚已然消失的玉片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并未看向顾洲,目光似乎落在空处,但通过血契清晰传来属于顾洲的那份骤然减轻的负荷和随之而来的轻松雀跃,却比任何视觉影像都更直接地映照在他感知里。
这种奇异的因自身状态改善而直接惠及另一人的体验,对他而言,是漫长岁月中极其罕见的。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虽然看不懂能量流动,但顾洲精神状态的好转是显而易见的。
他从科学角度试图理解:“这似乎是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强化。秦先生力量的本质性恢复,直接优化了顾先生作为容器的状态。”
“这只是我微小的一点能量,至于为何会在这收音机中……暂时还没有头绪。”秦渊微微皱眉,把话题又拉回了现实。“不过应该和目前的事件没有太多的关联,大概只是一个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