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顾洲被手机闹钟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按,摸了个空。
又摸了两下,才意识到闹钟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正想着翻身去够,一只修长的手已经越过他,利落地按掉了闹钟。
“再睡五分钟……”顾洲把脸重新埋进枕头里。
秦渊掀开被子下床,“自己定了闹钟,现在又赖床?”
“知道知道。”顾洲嘴上应着,身体却一动不动。
等他又赖了两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
窗外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房间地毯上切出一道明亮的线。
顾洲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挪进浴室。
秦渊指尖鬼力流动,随手就给自己变了套衣服,基本也就是他平时翻杂志记住的款式。
“你这身行头可以啊。”顾洲挤到他旁边刷牙,“看着像公司的高管一样。”
秦渊瞥了他一眼,“你快点。”
“急什么,约的十点呢。”顾洲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说。
“还要吃早饭。”
顾洲一想也是,赶紧加快速度。等他收拾好换好衣服,已经快九点了。
两人下楼时,陆明羽和吴大爷已经在餐厅等着了。
等他们吃完早饭,时间倒是差不多。
虽然酒店和蜃楼大学就隔着一个人工湖,但是从外围绕一圈过去的话,其实也不算近,少说也得走个二十来分钟。
陆明羽看了眼时间,“约的十点,现在还有时间,咱们走过去时间差不多。”
“那走呗,正好沿着湖逛逛,大早晨空气也好。”
吴大爷挎着布包,走路晃晃悠悠,看着跟普通的晨练老头没两样。
四人沿着湖边走,早晨的人工湖看上去依然平静。
“这湖真安静。”顾洲边走边往湖面瞅,“连点波纹都没有,跟假的一样。”
秦渊走在他身侧,目光扫过湖面,“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如此。”
“你们说,会不会湖底有什么东西镇着?”顾洲脑洞大开,“比如一个大阵,或者沉了什么法器之类的?”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从科学的角度,可能是水体富营养化导致藻类大量繁殖,水面张力变化……”
“得,当我没说。”顾洲举手投降。
蜃楼大学的南门是正门,红砖拱门看着有些年头,上面挂着鎏金的校名牌匾。
门口进出的学生不少,大多背着书包抱着书,偶尔有几个骑自行车的从他们身边掠过,带起一阵风。
顾洲站在门口张望,“这学校挺气派啊。”
“蜃楼大学建校也快一百年了,理工科很强。”陆明羽说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我同学说他妹妹会穿一件淡紫色的衬衫……”
“那边。”秦渊忽然开口。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正站在校门内侧的告示牌旁,穿着淡紫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拿着手机,时不时抬头张望。
陆明羽走上前两步开口,“请问是谢瑶吗?”
女生转过头,看到他们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和……失望?
“是我。你是陆医生?”谢瑶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顾洲等人。
“对,我是陆明羽。”陆明羽礼貌地笑了笑,“这几位是我的同事。”
顾洲立刻露出一个自以为很专业的笑容,“妹子你好,放心,咱们可是专业的。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强,无敌!”
谢瑶抽了抽嘴角,“……这是三个字。”
“重点不在字数,在气势。”顾洲说的一本正经。
秦渊适时伸手,把他往后轻轻一拉,阻止他继续丢人现眼。
陆明羽接过话头,“谢瑶同学,谢谢你帮忙联系,你哥哥把事情大概跟你说了吧?”
“嗯,说了。”谢瑶点点头,暂时把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既然我哥信你们,那就行。跟我来吧,林教授在办公室等你们了。”
一行人跟着谢瑶进了校园,蜃楼大学绿化很好,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有些泛黄。
“林教授人特别好。”谢瑶边走边说,“我跟他说了你们要来调查学生心理异常的事,他特别上心,说这事得重视,还主动提出要帮忙。”
顾洲顺口问,“那些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谢瑶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说实话,有点怪。我认识其中一个,美术系的沈婷婷,以前挺内向的一个人,见人说话都小声。可最近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特别张扬开朗,还参加了好几个社团……”
“这不是挺好吗?”顾洲说。
“好是挺好,但是……”谢瑶皱了皱眉,“就是感觉变得太快了,跟换了个人一样。而且她自己好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别人问起来,她就说突然想通了。”
陆明羽认真听着,没插话。
林徊的办公室在物理学院三楼。
谢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温和的男声,“请进。”
推门进去,办公室倒是比想象中的宽敞,两面墙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专业书籍。
窗前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没打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头发梳得整齐,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
看到他们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你们好,我是林徊。”他走过来和陆明羽握手,“谢瑶跟我说了,你们是来做民俗调研的?欢迎欢迎。”
“林教授您好,我是陆明羽。”陆明羽和他握了手,又介绍了顾洲他们。
林徊笑看着吴大爷呵呵地说,“老先生一看就是有阅历的人。”
吴大爷也笑了笑,“哪里哪里,就是个跑江湖的。”
谢瑶把人带到,说自己还有课,先走了。
林徊招呼他们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倒了四杯茶。
“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谢瑶之前大概跟我说了情况,说实话,作为老师,我对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非常担忧。”林徊把茶杯一一放到他们面前。
他说话时语气真诚,眉头微皱,确实是一副为学生操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