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厚贞一脸淡定对李浩丽说:“小孙女,别担心,夜玄先生事先说了,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多月,有李忠在他身边贴身保护,不会出意外。”
李浩丽没再多问,转头回了研究院。
她本来就没参与调查的事情,若不是夜玄的蜂窝煤计划和以工代赈都由她来做主理人,她是没一点机会参与这种商政之事的。
大夏律法规定女子不得为官从政,也不得经商。
她的最终归宿也只是做个富家女,为官为将都做不得。
李浩丽很想把李浩然叫回来去云州的工厂视察,但又害怕事情败露,打乱了夜玄的计划。
夜玄的计划最初是要和夏厚德一起去视察云州工厂,但他突发奇想,决定以身入局,卧底潜入工厂调查。
他只告诉了夏厚德一个大概的卧底调查时间,就没有其他的安排了。
等他调查清楚,收集完证据,自己会想办法回幽州。
事情远远超出了夜玄的预料,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云州的官府胆大到草菅人命,这在他未来的那个时代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在工棚里召集一百个工人队长,开展起义前的最后一次动员。
因为我们这些被压迫的工人们志同道合,所以我让大家互相称呼同志。
“同志们,三日后的元宵节我们就发动起义,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和粮食……”
这是一场沉默的起义动员大会,没有欢呼的掌声,没有振奋人心的誓言,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大家时刻保持着安静。
我和李忠来了快一个月了,每天就两馒头,饿的不行了就喝冰水,啃冰块。
继续拖下去,大家的身体都要被拖垮,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更别提意志了。
三日后的元宵节是黑工厂守备最松懈的时候,我已经打探到了消息,到了元宵节那晚,会有一半的看守官军回家过节。
我的计划是在元宵节那晚过了子时,我和李忠在车间里率先发起起义,工棚里的同志听到动静后再响应我们。
车间里铁锤和铁锹这样的铁器,还有扁担箩筐,能拿在手里的都可以做武器。
工人们手上的镣铐也不是很粗,用铁锤和铁锹就可以砸开。
车间里看守的监工镇压不了车间里的起义,相比之下,他们人数太少了,除非他们一人仅凭手中的一根鞭子能敌百人。
解放了车间的工人后,工棚的同志就和我们一起攻下官军们的宿舍,那个时候他们还在睡梦中。
山下的守军再多,也不没有我们这两千人的钢铁洪流多,下山之时就是一路势如破竹。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元宵节前一天的晚上,我们照常在车间做工,突然冲进来一队官军,有一百多人,腰间佩刀,手持长枪。
三个大人物在官军的最前面,两人五十岁模样,身穿绿色官服,胸前补子是一只白鹇和蓝雀,这是文官的官服。
另一人四十岁模样,十分威猛,披甲戴袍,步履金靴。
身穿白鹇的官员愤怒地发问:“谁是夜玄?”
众人一片寂静。
“将夜玄带到我面前的人重重有赏。”
我就站在同志们中间,身边很多人认识我,但是他们没一个把目光看向我的,都是死死盯着那些酷吏。
就是因为那些酷吏,工人同志们才被如此剥削和压迫,他们心中的愤怒油然而生,双眼都快冒火了。
“张麻子!”官员愤怒大吼一声。
“大人,小人在这里。”张麻子从人群中乐呵呵地跑到前面,扑通一声跪下了。
“起来,你去把夜玄指出来。”官员下令,派了两个士兵和张麻子开始在人群里找我。
张麻子并不是工人队长,知道起义时间的也只有那一百个队长,其他工人都不知晓起义时间。
眼下这情况,我看是被张麻子知晓了起义时间,他出卖了我,官军今晚才这么兴师动众。
我对身边的人李忠小声道:“等他们过来,夺下兵器,你去将那三个领头的官员擒住。”
擒贼先擒王,没有那三个领头的指挥,官军就是一盘散沙。
“我就是夜玄。”我站在原地大喊。
张麻子大喜过望道:“就是他,他就是夜玄。”
两名官军急匆匆地向我跑来,李忠一脚踢躺一个。
我振臂高呼:“同志们,起义了,解放就在今晚。拿起手中工具,和他们拼了。”
两名文官瞬间就慌神了,连忙跑了出去。
领头的武将丝毫不怯懦,大吼道:“列阵,镇压叛乱。”
官军们井然有序地守住工厂的大门,用手中长枪逼退工人们。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李忠勇不可当,手持一杆长枪杀入阵中,一枪就贯穿了那名武将的咽喉。
武将一死,官军们慌做兽散,丢掉手中长枪拼命逃离车间。
我继续指挥道:“同志们,解开镣铐,和我一起展开反击。”
我们解开镣铐后没有冒然冲出去,李忠战场经验比我丰富多了,我把战斗指挥交由他。
李忠望了望外面,对我道:“公子,外面有两三百人,盾手、弓手、长枪手都做好了准备,等着我们冲去出,看来工棚里的同志被他们压住了,我们冲出去就是送死,接下来怎么办?”
我早就想好了被围困的应对之策。
我捡起一块煤道:“我们用火攻,将燃烧的煤块用铁锹抛出去。我们不和他们打近战,让大家用箩筐装好煤块,用煤块当箭矢攻击他们。你带几队人看情况追击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优势当然在我们,冷兵器作战,燃烧的煤块比箭矢长枪有用多了。
我也不用担心官军们用火攻,工厂车间都是石砖石瓦,里面还有一排排的水缸。
当初我这样设计工厂就是为了防火,煤不会遇火急燃,但是耐烧,煤堆着火了,水够多就很容易控制火势。
工人们手里紧握着铁锹,煤块静静地在铁铲里燃烧,他们心中的那团火也是这样。
“投。”
一声令下,瘦弱的工人们此刻爆发出的力气前所未有,燃烧的煤块落在了官军们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