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看了几眼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想不到她谱出来的《春江花月夜》琵琶曲和后世的差不了多少。
《春江花月夜》的琵琶独奏曲最初叫做《夕阳箫鼓》,后来改了多了名字,也叫《夕阳箫歌》、《浔阳琵琶》、《浔阳夜月》或《浔阳月》。
二十世纪初的乐师根据唐代诗人张若虚作出《春江花月夜》将《夕阳箫鼓》改编成民乐合奏曲,也改名成《春江花月夜》。
我听过最初的《夕阳箫鼓》,曲子表达的是“江上思妇的哀怨离愁”,白居易的《琵琶行》就是这个意味。
而改编后的《春江花月夜》则“强调了春江花月夜的春意江夜美”,更多表现对自然之景的赞美和对生命力的歌颂。
夏厚汐的谱曲贴近后者,让我心里佩服她在音律上的造诣。
书院也有和她几个同龄的学生,到现在也没想出一首着调的曲子来。
李浩然这种不会作诗的人也听懂了《春江花月夜》,他好奇地问我:“夜玄,你什么时候去过江南?”
我装作失忆道:“谁知道呢?或许我就是江南人。”
李浩然想了想也是,他在战场上后脑受伤失忆了。
不仅如此,李浩然查了军籍,没有夜玄这个名字,估计他连自己名字也忘的一干二净。
《春江花月夜》弹奏完,轮到学生们笛、箫的演出。
笛子声欢快悠扬,节奏很快,箫声则是平缓婉转,仿若空谷幽静之音。
我突然想起琴箫合奏的《笑傲江湖》,但是我不会啊!
古典乐器我都不会,敲锣打鼓我倒是会一点,我曾经在上初中的时候干过别人结婚时,敲锣打鼓的活。
等学生全部表演完,已经来到了傍晚,大家将火锅搬到学堂里。
学堂里已经提前清空了桌椅,书籍和乐器都搬去了另一间教室,大家稍微坐的紧凑些,讲台变成了表演舞台。
这里的场景让我回忆起上小学时,过六一儿童节时,和同学们一起在教室里开联欢,那时候是真的快乐。
我想着想着,过去的那种童年快乐就上头了。
我走到婢女们面前请道:“请各位姑娘跟我上台舞一曲。”
婢女们问:“公子想让我们跳什么样的舞步?”
我接下来想唱《折风渡夜》,便道:“舞步欢快些,节奏紧凑点的就行了,你们自由发挥,跟着音律的节奏就可以了。”
“好的,公子。”
李浩丽为我用古筝伴奏旋律,她的古筝在乐器中最绝。
我唱的调子比正常的曲速要快一点,反正台下的人也听不懂歌词,听得就是一个节奏。
“我折一缕清风渡落雪的夜,深白脚印徘徊谁家房檐,我揽一缕清风寄孤独的月……晓月拂流年,步履蹒跚间……”
用戏腔唱歌太费嗓子了,毕竟我不是专业的。
唱完这一曲我喉咙就受不了,有些沙哑,下台后大口喝水。
李浩然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我:“你什么时候戏腔都会唱了?”
“你姐教我的。”
“难怪昨晚我听到你书房里的怪叫声,依依哦哦的,鬼叫似的。”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依依哦哦的,我唱的不好听嘛!”
“好听好听。”李浩然赶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的演唱全部结束了,我古风歌曲唱得一般,流行音乐不太敢唱,怕暴露我穿越者的身份,别人听流行音乐也觉得古怪。
接下来是今晚的重头戏,李浩丽与婢女们一起演出的曲子,昨晚就排练了一遍。
婢女们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都化了浅妆。
李浩丽也换了一袭红裙,妆造美艳动人。
她一边弹奏古筝一边唱曲:“手中雕刻生花,刀锋千转蜿蜒成画,盛名功德塔,是桥畔某处人家……一生长,重寄一段过往……一身霜,谁提笔只两行,换一隅你安康,便销得这沧桑,你还在我的心上。”
“好,好,好好好!”李浩然非常起劲,跳起来鼓掌,谁都没有他的声音大。
加上他喝了些酒,情绪非常高亢,我的耳朵差点没被他给震聋了。
我看见夏厚汐紧盯着台上,眼里全是羡慕,也看得出这个小郡主此刻是真的快乐,笑容很天真。
我看着这个小姑娘,心中不禁生出怜悯的情绪。
他爷爷要造反,她一点也不知晓,他爷爷如果造反成功,她就会成为大夏最金贵的公主。
如果燕王造反失败了,她的下场不堪想象有多么惨。
“来来来,喝酒!”李浩然有些喝高了,搂着我,张嘴就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他是第一个喝醉的,古代的酒并不像清水那样,也很烈,我都不敢多喝,浅尝了两杯下肚就有点上头。
学生们被我禁止饮酒,夏厚汐想喝也被我禁止了,男丁们都没怎么喝,等会他们还要收拾厨房。
酒都让工匠们给喝了,我给他们放了一个长假,停了实验室的研究,年后再开始上班。
过完今天这个小年,明天陆陆续续就会有工匠和学生回家过大年。
我命令男丁和女婢们有家的也可以回家过年,到时候研究院的人就剩几个人,会非常冷清。
晚上唱了几曲后,小年的联欢就结束了,大家开始帮忙收拾,把学堂也恢复原状。
一切都收拾完后,李浩丽悄悄地来书房找我。
“公子,我表妹她想要你的《春江花月夜》诗文和那些歌曲。”
“给她吧!”我正在阅读大夏的史书。
我抬头看了眼李浩丽还没离开,便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李浩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扭扭捏捏的。
“她还有什么要求都说吧!”我一眼望穿李浩丽的心思。
“她想把火锅带回燕王府。”
我丝毫也不在意道:“让她明天带着徐江徐河一起回去,他俩会做火锅。”
李浩丽谨小慎微地问了一句:“那徐江徐河还回来吗?”
我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用目光直视着她。
我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些不安,在闪躲我的眼神,双手放于腹部前,微微动了动。
我合上书,问她:“你觉得徐江徐河要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