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济桥下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泽州古城的水网净化工作才刚刚开始。在青鸾的协调下,泽州分部的人员连夜出动,携带特制的探测与净化法器,沿着古运河及其支流展开拉网式排查。
林逸和岩隼没有休息,也加入了行动。林逸凭借“破妄之瞳”和对地脉、水脉日益敏锐的感知,负责定位那些潜藏极深的污染节点;岩隼则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战术素养,负责警戒与策应,防止“暗影行者”狗急跳墙,发动袭击。
排查过程比预想的更加繁琐和艰难。那些被暗影能量污染的水脉节点,如同人体内的毒瘤,分散而隐蔽。有些附着在古老的桥墩底部,有些潜藏在废弃的码头木桩之下,更有甚者,竟然利用水生植物的根系作为掩护,不断释放着微弱的污染波动。
“他们这是在‘播撒种子’。”林逸从一处河湾底部逼出一团不断扭曲的、由暗影能量和水藻混合而成的黑色絮状物,看着它在青鸾队员的净化光柱中消散,沉声说道,“单个节点的污染力不强,但数量众多,潜移默化之下,足以让整片水域的地气逐渐变质,为‘蚀星之径’的最终启动创造条件。”
青鸾脸色凝重地记录着数据:“我们已经发现了十七处类似的微型污染节点,能量属性同源,但结构都很简单,像是……流水线作业的产物。他们的效率很高。”
“必须找到他们的‘加工厂’或者核心控制点。”岩隼检查着武器,冷声道,“否则我们就像是在用勺子舀干大海,永远慢他们一步。”
就在这时,林逸怀中的暗黄铜钱再次传来异动,但这一次,并非警示危险的滚烫,而是一种指向明确的、温和的牵引感。同时,他脑海中《地枢概要》关于水脉“灵枢”的残篇知识自动浮现,与铜钱的牵引相互印证。
“跟我来!”林逸心中一动,循着铜钱指引的方向,沿着一条相对僻静的支流快步走去。
众人紧随其后。越往前走,水流越发平缓,两岸的建筑也愈发古老破败。最终,他们在一处被茂密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河堤尽头停了下来。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古河道闸口,青石垒砌的岸壁布满青苔,散发着沧桑的气息。
暗黄铜钱的牵引感在这里达到了最强。
“青鸾女士,你之前提到的‘镇水石兽’,有没有可能在这种地方?”林逸拨开厚重的藤蔓,露出后面湿滑的石壁。
青鸾闻言,立刻拿出平板调阅资料,很快,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有记载!明代水利大家周玄曾在此处设‘潜波闸’,并以一对‘蟠螭镇水石兽’镇守闸口,以定水脉,平息暗涌!但后来河道改造,闸口废弃,石兽也下落不明!”
林逸将手掌贴在冰凉潮湿的石壁上,闭上双眼,“破妄之瞳”与“镇”字神意同时向内渗透。石壁之后,并非实心,而是一个被淤泥和杂物部分填塞的地下空间!而在那空间深处,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两股微弱却异常坚韧、带着“稳固”与“平定”意境的能量源!正是那对镇水石兽!
但同时,他也感知到,一股熟悉的、阴冷的暗影能量,如同蛛网般缠绕在石兽之上,正在不断侵蚀、污染着它们原本纯净的守护力量!
“石兽就在这后面!但它们正在被污染!”林逸猛地睁开眼,“暗影行者”果然没有放过这些正统的镇物!
“炸开它?”一名泽州分部的队员提议。
“不可!”林逸和青鸾几乎同时出声。
“强行破坏可能伤及石兽本体,甚至会引发残留水脉之力的反噬。”青鸾解释道。
“让我试试。”林逸上前一步,再次将心神与暗黄铜钱相连。这枚作为“钥匙”的铜钱,似乎对同源的守护之物有着天然的亲和与沟通能力。
他引导着铜钱中那温和的“守护”意念,混合着自己对“镇”字神意的理解,化作一股无形的、充满安抚与呼唤力量的波动,缓缓透入石壁,传向那对被污染的石兽。
起初,石兽毫无反应,缠绕其上的暗影能量反而像是被激怒般蠕动起来。但林逸没有放弃,持续传递着意念,仿佛在唤醒沉睡的老友,呼唤它们重拾守护的职责。
渐渐地,那两股微弱的守护能量开始有了回应,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被注入了新的灯油,开始顽强地闪烁、壮大!它们开始本能地抵抗暗影能量的侵蚀,一黄一黑两股能量在石壁后的空间内展开了无声的拉锯战!
“有效果!”青鸾通过能量探测仪看到了内部的变化,惊喜道。
林逸额头渗出细汗,这种精细的意念引导比正面战斗更加耗费心神。他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终于,在某一刻,那对石兽的守护意志仿佛被彻底唤醒,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带着水波般涟漪的土黄色光辉!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从石壁后传出,缠绕在石兽上的暗影能量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晨雾,迅速消散、剥离!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震,仿佛整条支流的水脉都随之变得顺畅、清澈了几分。
成功了!成功净化并唤醒了这对镇水石兽!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刹那,异变再生!
似乎是因为石兽被净化,触动了“暗影行者”设下的某种警报。原本平静的废弃闸口深处,淤泥猛然翻涌,一个隐藏在水下的洞口暴露出来!一股比之前“水魇”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暗影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中汹涌而出!
而在那能量喷涌的中心,一个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声音,透过翻涌的污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竟敢坏我‘蚀星之径’水枢节点……蝼蚁,你们都要留下,化作这泽国水底的养料!”
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显然,守护在此地的,绝非普通的“水魇”或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