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还沉浸在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中，整个人晕乎乎的，脸上傻笑就没停过，手脚都不协调了，差点把桌上的麻花礼盒碰掉。
陈昭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肚子：“醒醒神，别乐傻了。有点事跟你说。”
“哎！师父您说！弟子听着呢！”
张楚岚一个激灵，立刻站得笔直，声音洪亮，恨不得再敬个礼。
陈昭被他这架势逗得有点想笑，指了指旁边依旧在研究泥碗的冯宝宝，又虚空点了点北方和东方：“呐，你上头，现在有两个师兄。一个是辽东的金猛，性子憨直，练的是《山岳》炼体术和《柔拳》。一个是兰溪的诸葛青，心思活络，学的是《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门》的奇门道理和《刚拳》。他俩算我记名弟子，先挂个名。”
张楚岚认真听着，心里琢磨：金猛师兄，诸葛青师兄…这二位的大名在异人界可是响当当的，尤其是诸葛青，奇门天才，居然也只是记名弟子？师父这门槛可真高…
然后他就听到陈昭继续说道：“你呢，他俩入门晚，排行老三。”
张楚岚连忙点头：“是是是，我是师弟，我是老三…”
心里还有点小窃喜，不是小师弟就行。
但陈昭接下来的话，让他再次愣住了。
“不过，”陈昭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你算我正式弟子。”
正式弟子？！
张楚岚猛地抬头，眼睛再次瞪圆！这…这和记名弟子有什么区别？听起来好像…更厉害？更亲密？
陈昭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记名弟子，我传他们的是适合他们自身特点、弥补短板的东西，算是因材施教，引他们上路。能走多远，看他们自己造化。至于他们要不要把学的东西传下去，传给谁，我不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张楚岚身上，变得深邃起来：“而正式弟子，传的是我真正的根本，是我的道统。你，是第一个。”
轰！
张楚岚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第一个正式弟子！传承道统！
这八个字的分量，重如山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却又让他激动得想要仰天长啸！
这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认可！远非那些绝技功法所能比拟！
他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再次重重地跪下，就要磕头。
“起来！”
陈昭一挥手，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托起，“说了我这儿不兴这个。心里有数就行。”
张楚岚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弟子…弟子明白！弟子绝不负师父厚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将彻底改变。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小聪明和祖传功法在夹缝中求存、时刻担心自身秘密暴露的张楚岚了。他有了师承，有了依靠，更有了…责任。
陈昭满意地点点头。选择张楚岚作为正式弟子，他自有考量。这小子心思玲珑，身负秘密，是旋涡的中心，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比谁都渴望力量和认可，心性经过磨难，反而更显坚韧。而且，作为“主角”，他身上似乎有种奇特的气运。
“既然是我正式弟子，自然要传你我真正的武学。”
陈昭背着手，走到小院中央，虽然穿着工装，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油然而生。
张楚岚立刻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心脏砰砰直跳。真正的武学！师父真正的根本！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毁天灭地的绝技？
陈昭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缓缓吐出几个字：“《华夏终极格斗术》。”
张楚岚：“？？？”
他脸上的激动和期待瞬间凝固，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
《华夏终极格斗术》？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地摊文学里十块钱一本的武功秘籍？或者哪个三流武校招生广告上的噱头？
跟他想象的什么“九天玄功”、“混沌道法”之类的逼格完全不符啊！甚至听起来还没诸葛青学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门》唬人！
看着张楚岚那一脸“师父您是不是在逗我”的懵逼表情，陈昭也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怎么？觉得这名字土？看不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张楚岚赶紧否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师父传的肯定是好的！就是…就是弟子愚钝，没听过这门神功…”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而向往。
陈昭嗤笑一声：“没听过就对了。这可不是市面上那些花架子或者某个流派的技巧。”
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这套格斗术，并非我所创。它源自系统…呃，源自上古先民与天争、与地斗、与万族搏杀中，提炼出的最纯粹、最高效的杀戮与生存技艺。它包罗万象，融汇了无数流派、无数战场、无数生死瞬间的精髓，去芜存菁，直达本质。”
“它没有固定的招式，或者说，天地万物皆可为招。它练到极致，不再是术，而是道。是反应，是本能，是对自身每一分力量最极致的掌控，是对敌人每一个破绽最精准的捕捉。”
陈昭说着，随意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拂。
明明动作缓慢清晰，张楚岚却根本看不清轨迹，只觉一股凌厉至极的劲风擦着脸颊而过，身后桌子上那个冯宝宝做的歪扭泥碗微微一震，却毫发无伤。而泥碗后面墙上趴着的一只苍蝇，却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举重若轻，控力入微！
张楚岚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瞳孔骤缩！
他根本没看清师父做了什么！甚至没感觉到多么强烈的炁息波动！但那瞬间的死亡气息却如此真实！如果那一拂是针对他…
“这…”他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昭收回手，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格斗，厮杀，说到底，就是最短的时间、用最有效的方式、击倒或击杀对手。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是浪费，都可能致命。《华夏终极格斗术》，练的就是这个‘有效’。”
“它不教你固定的套路，它教你如何发力，如何移动，如何观察，如何预判，如何利用环境，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它练的是你的身体，更是你的脑子，你的意识，你的战斗本能。”
“金光咒防御不错，雷法攻击力也够强。但你基础太差，反应太慢，身体跟不上脑子，空有宝山而不会用。《华夏终极格斗术》，就是给你打下最坚实的基础，把你这块废铁，先锻打出形状来。”
陈昭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字敲在张楚岚的心上。他之前那点因为名字而产生的轻视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撼和渴望！
这才是真正的大巧不工！返璞归真！
“师父！我学！我一定认真学！”张楚岚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嗯。”
陈昭点点头，“这套格斗术，没有秘籍，无法口述。我会以灵犀一点的方式，将它的总纲和基础感悟传给你。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的悟性和努力。”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却蕴含着无穷信息的灵光，轻轻点向张楚岚的眉心。
张楚岚闭上眼，只觉得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无数关于发力、步法、身法、节奏、时机、距离、人体结构、弱点洞察…的感悟和影象如同潮水般涌来！信息量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但强行忍住，拼命地去理解和吸收那些玄奥无比的知识。
许久，陈昭收回手指。
张楚岚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迷茫。信息太多太杂，他一时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只觉得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门后的世界广阔得让他晕眩。
“感觉怎么样？”陈昭问。
“…好多…看不懂…”张楚岚老实回答，感觉脑子快炸了。
“正常。”
陈昭毫不意外，“以后每天下午过来。理论给你了，实践才是关键。我先教你最基础的站桩、发力和步法。把下盘和核心力量练稳了，再说别的。”
“是！师父！”张楚岚大声应道，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
而与此同时，监听车里的徐三徐四，听着里面传来的“站桩”、“发力”、“步法”等词语，以及张楚岚那充满干劲的回答，再次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得，这下彻底实锤了。
张楚岚这小子，真成了人家正式开山大弟子了（他们自动忽略了记名和正式的区别，反正都是徒弟）。
这挖墙脚挖的…把自己家房基都给挖穿了…
徐四有气无力地拿起对讲机：“…那啥，监视等级…再提一级吧。重点记录张楚岚的修炼情况…这特么算什么事儿啊…”
（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