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海平面刚刚泛起鱼肚白。
陈昭便已悄然起身。
楼下餐厅昨夜狂欢后的狼藉依旧,空酒瓶东倒西歪,餐盘上残留着油渍和食物残渣,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食物混合的味道。
陈昭脸上没有一丝不耐,仿佛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他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
破碎的玻璃杯小心扫起,空瓶归类放入回收箱,碗碟杯盘一一放入洗碗机,餐桌擦得光亮如新,地板也拖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效率极高,仿佛做过千百遍一般。
收拾完残局,他转身进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淘米煮粥,煎蛋,蒸上金猛带来的包子花卷,拌了几个清爽的小菜,又榨了一大壶橙汁。
很快,食物的香气便驱散了最后一丝酒气,充满了整个一楼。
他将早餐一样样端到餐厅桌上,用保温盖盖好。
然后给自己沏了杯浓茶,推开通往庭院的门,在那棵老槐树下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满庭院,海风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吹拂而来,远处传来隐约的海浪声。
陈昭捧着茶杯,眯着眼,看着那轮红日一点点跃出海面,神情平静而惬意。
他没有去叫醒任何人,只是安静地等着。
慢慢的,楼上开始有了动静。
第一个摇摇晃晃下楼的是徐四,顶着鸡窝头,眼袋浮肿,一脸宿醉未醒的痛苦模样,嘴里嘟囔着:“水…渴死了…”
然后他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看到了餐厅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早餐,以及庭院里悠闲喝茶的陈昭,瞬间愣住了。
“掌…掌门…您…您做的?”
徐四有点不敢相信。
“嗯。吃吧,粥在锅里自己盛。”
陈昭头也没回,淡淡应了一句。
徐四受宠若惊,连忙跑去盛粥,喝了一口温热的白粥,感觉宿醉带来的恶心感都被压下去不少,顿时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掌门…您真是我亲掌门…”
紧接着,张楚岚也揉着太阳穴下来了,看到早餐和徐四的吃相,也嗷一嗓子扑了过去。
冯宝宝是被香味勾下来的,她倒是神清气爽,直接坐下开吃。
金猛和柳擎烟也下来了,看到整洁的餐厅和丰盛的早餐,金猛挠挠头:“师父…这…哪能让你动手…”
“没事,坐下吃。”
陈昭摆摆手。
诸葛青和王也一同下楼,两人气色还好,显然用修为化解了部分酒力,看到这一幕,也是微微动容,向陈昭行礼后默默入座。
风莎燕拉着还有些迷糊的风星潼下来,看到早餐,风莎燕连忙道谢:“谢谢陈先生。”
风星潼也跟着傻乎乎地道谢。
陆玲珑蹦蹦跳跳地下来,活力恢复得最快:“哇!好香的早餐!谢谢陈先生!”
夏禾下楼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看到餐厅景象和庭院里的陈昭,眼神复杂,低声道:“陈先生…早…”
“早,吃饭。”
最后下来的是张灵玉和徐三。张灵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看到陈昭,郑重行礼:“掌门。”看到早餐,又是一愣。
徐三则是一脸愧疚:“掌门!这些本该我来做的!失职了!”
“行了,偶尔一次。吃饭。”
陈昭打断他。
众人围坐一桌,安静地吃着早餐。
宿醉的头痛被温热的粥抚平,昨夜的疯狂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奇特的、如同家庭般的温馨感。
谁能想到,在外面叱咤风云、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这群异人,此刻会齐聚一堂,安静地吃着一位“码头工人”亲手做的早餐?
阳光透过玻璃门洒进餐厅,照亮了每一张表情各异却都略显放松的脸。
陈昭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走进餐厅。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他。
“吃完了,收拾干净。”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徐三身上,“徐三,报告最终版弄好了没?”
徐三立刻站起来:“已经好了,掌门!随时可以汇报!”
“嗯。”
陈昭点点头,“半小时后,客厅集合。”
说完,他转身又回到了庭院,似乎留给众人消化和准备的时间。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所有人的心中,都开始紧张起来。
决定性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