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海风微醺。露台上的躺椅已经支好,小桌上摆着夏禾刚沏好的香茗和几样精致的点心,冯宝宝正拿着一片苹果,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满足地眯起。
陈昭懒洋洋地陷在躺椅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浑身舒泰。这刚辞了工,甩掉了包袱,感觉看啥都顺眼。他眯着眼,看着在旁边殷勤地给茶杯续水的张楚岚,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老四。”陈昭懒洋洋地开口。
张楚岚正琢磨着怎么从师父这儿套点新功法或者零花钱,闻声一个激灵,赶紧凑过来,脸上堆起招牌式的谄媚笑容:“师父!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是不是躺得不舒服?我再给您调整调整椅子?还是茶凉了?我给您换一杯!”
陈昭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忙活,然后用一种极其随意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午饭吃面条”一样,说道:“没啥大事。就是从今天起,这栋别墅的日常开销,比如水电煤气物业费,还有日常买菜吃饭之类的零碎花销,都归你负责了。”
“啊?!”张楚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下一秒,他那戏精附体的本能立刻发作,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般,差点瘫软在地,带着哭腔嚎道:
“师父!亲师父!您可不能这样啊!您看看我,浑身上下哪儿像有钱的样子?我就是个穷学生,跟着您混口饭吃!这别墅开销多大啊!物业费一个月就得多少?还有宝儿姐那么能吃,夏禾师妹做饭又讲究食材……我这兜比脸还干净,拿什么负责啊我!您这是要逼死您可怜的四徒弟啊!”
他一边干嚎,一边偷偷观察陈昭的脸色,试图用惯常的哭穷伎俩蒙混过关。
陈昭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这才抬眼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意味。
“没钱?”陈昭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张楚岚的心尖上,“王也家那档子事,他爹王卫国给的那一亿‘辛苦费’,我分了你三千万。这才过去多久?钱呢?让你小子撒太平洋里听响了?”
张楚岚的干嚎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瞬间憋得通红。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师父会在这时候提起这茬!那三千万,可是他藏着掖着、准备当作未来安身立命、娶媳妇(?)的老本儿啊!
“我……我……”张楚岚“我”了半天,脑子飞速旋转,想找个合适的借口,最终在陈昭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蔫头耷脑地小声道,“那钱……我……我留着想以后买房子买车用的嘛……总不能一直跟着师父您蹭吃蹭喝……”
“哦——”陈昭拖长了音调,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即又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随意语气说道,“买房买车?想法挺好。正好,省得你再去折腾了。”
他伸手指了指身下这栋宽敞明亮、面朝大海的滨海别墅,又指了指停在车库方向的那辆黑色大G:“这房子,我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一千万。现在,归你了。那辆车,也一并给你。手续什么的,回头让徐三帮你办一下。”
“啊?!”张楚岚再次石化,大脑彻底宕机。一……一千万的别墅?加上那辆豪车?就这么……给我了?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像是一记重锤,把他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连旁边安静吃点心的冯宝宝和正在削水果的夏禾都停下了动作,有些惊讶地看向陈昭。虽然知道师父对徒弟大方,但直接赠送如此价值的产业,还是出乎意料。
然而,陈昭接下来的话,却让张楚岚从天堂瞬间跌回现实,不,是跌进了一个更大的漩涡。
“不过,”陈昭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房子给你了,但得给宝宝留一间她喜欢的房间,随时能来住。夏禾的那间也留着。至于我嘛……”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水天一色的海平面,脸上露出一丝真正向往的轻松笑容:“世界那么大,我准备出去看一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张楚岚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师……师父?您……您要出门?去哪?去多久?燕山派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显示了他内心的慌乱。虽然平时总吐槽师父怕麻烦、甩手掌柜,但陈昭这根定海神针真要离开,他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了主心骨。
陈昭收回目光,看着张楚岚那慌里慌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燕山派不是有徐三这个副掌门看着吗?你们几个,该修炼修炼,该干嘛干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是出去散散心,走走看看,可能三五个月,也可能一两年。什么时候逛腻了,就回来瞧瞧。”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阳光在他那身笔挺的西装上镀了一层金边,整个人显得洒脱不羁。
“师父!您不能这样啊!”张楚岚这下真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别墅豪车了,“您这一走,万一曜星社那帮混蛋再来找麻烦怎么办?万一别的门派欺负我们年轻怎么办?您得坐镇啊!”
“欺负你们?”陈昭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挑眉看着张楚岚,“诸葛青的奇门,王也的风后,你的炁体源流和金光咒,再加上宝宝……你们几个凑在一起,不去欺负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曜星社,经此一役,短时间内怕是没胆子露头了。”
他走到张楚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老四,你也长大了,别总想着靠师父。这栋别墅,这辆车,算是师父给你的一份产业,也是个担子。照顾好家,看好师弟师妹们,别我不在,就把家底给败光了。”
张楚岚看着陈昭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洒脱和信任,知道师父去意已决。他了解陈昭,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张了张嘴,最终把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肩膀垮了下来,嘟囔道:“知道了……师父您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肯定把宝儿姐和夏禾师妹照顾得好好的……”
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巴巴。
陈昭被他这模样逗乐了,哈哈一笑:“行了,别摆出这副德行。又不是生离死别。说不定我哪天逛到你们学校门口,还能顺便去看看你挨揍没有。”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脸哀怨的张楚岚,转身对冯宝宝和夏禾说道:“宝宝,夏禾,我出门这段时间,你们就住这里。楚岚要是敢克扣你们伙食费,等我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冯宝宝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要得。先生,你看到好吃嘞,记得带点回来。”
夏禾则站起身,眼中有着不舍,但更多的是理解和祝福,她柔声道:“先生,您一路保重。家里……您不用担心。”
陈昭点了点头,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将这份“家”的温暖记在心里。然后,他潇洒地挥了挥手,竟是什么行李也没拿,就这么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迎着阳光和海风,悠然走下了露台,向着别墅外走去。
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绿树掩映的道路尽头。
露台上,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张楚岚看着手里的别墅钥匙和车钥匙,感觉沉甸甸的,哭丧着脸:“这叫什么事儿啊……天降横财是好事……可这担子也太重了吧……”
冯宝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四师弟,莫慌,我帮你吃穷他。”
张楚岚:“……” 宝儿姐,你这安慰还不如不说!
夏禾看着陈昭消失的方向,嘴角却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先生他,终于彻底放下了所有束缚,去做真正的自己了。这样,真好。
海风依旧,阳光温暖。陈昭的云游之旅,就此开启。而天津的这栋别墅里,新的故事,也正在上演。
(第二百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