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的画面闪现：一个瘦弱的女孩蜷缩在角落，目睹醉醺醺的父亲正对母亲拳打脚踢，咆哮着要将母亲卖入娼门抵债。绝望之际，王光录如天神般出现，不仅痛斥了赌鬼父亲，还出资替其家还清了部分赌债，更严令其父不得再欺辱妻女，保全了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那一刻，王光录的身影在年幼的春兰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是救赎，是光芒，是绝对的信仰。
此后她母亲病重，亦是王光录延请医师救治（虽最终未能救回），并安置了孤苦无依的她。
她对王光录的忠诚，是刻入骨髓、融入血脉的死忠，远超寻常主仆恩义。
王至诚收回神念，面露愕然，旋即化为一丝复杂的了然。
他一直以为春兰只是伯父安排的普通侍女，听话懂事而已，却不想其背后竟有如此渊源。
伯父王光录将这样一个死忠之女放在自己身边，其用意……
或许远比表面看来更深。
“果然，能创下偌大家业的，没有一个简单人物。”王至诚低声轻语，目光望向清河府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伯父的恩情是真，但掌控与布局的手腕，也从未松懈。
自己那位看似淳朴憨厚的父亲，以及自己这个一度只知享乐的侄儿，恐怕都从未真正脱离过伯父的掌控视野。
他看了一眼身旁正为他细心熨烫衣衫、眉眼间尽是满足与顺从的春兰，心中暗忖：“催眠之术，效率低下，暂不可倚为常策。然此番实验，倒让我意外看清了些许身边人的底细，也算值了。日后行事，需得更缜密几分才是。”
至此，王至诚暂歇了大规模运用神魂催眠术培育下属的心思，转而将更多精力放回自身神、文、武三道的正途修行上，只是对身边之人，多了几分审慎的观察。
而那初步成型的神魂催眠技巧，则成为他藏于袖中的一门特殊技艺，或许在未来某些关键之时，能起到奇兵之效。
在王至诚以春兰、秋菊为对象，艰辛探索那“神魂催眠之法”的同时，他并未将目光仅仅局限于内宅。
他深知，未来的路需要更多的“手”和“眼”。
回龙县街角的那些乞儿，成为了他的目标。
他借助强大神魂，历时半月，悄然感知筛选出二十余名年纪在八至十二岁之间、根骨尚可、眼神尚未完全麻木僵死的乞儿。
这些孩子或因水旱天灾，或因家庭变故，最终流落街头，但底子未完全垮掉，稍加调理，便是可塑之材。
王至诚借用大蛇丸式、王光录式的出场，配合神魂之力影响，成为他们的“白月光”“天使神”…
再以行善积德之名设“济养堂”收容，过程低调而顺利。
人收拢后，如何培养是关键。
王至诚自身修行时间宝贵，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孙秀才和陈铁山身上。
孙秀才学问是有的，教导蒙童乃至科举初级阶段绰绰有余，但对如今的王至诚而言，其帮助确实已近于无。
陈铁山外练功夫扎实，教导武生筑基更是拿手好戏，但也仅止于此。
王至诚将二人请来，坦诚布公：“孙先生，陈师傅，我欲在这些孩子中择其优者，培养些读书识字、明理算账或习武护院的人才，将来也好为家中出力，或外放打理事务。二位乃我身边最信赖之人，这启蒙教导之事，还想烦请二位多多费心。”
他语气诚恳，并许以重金酬谢，且言明这只是“兼职”，并不会过多占用他们原本教导自己的时间（实则王至诚已不太需要他们时刻教导）。
孙秀才闻听此言，先是有些失落——这意味着王至诚已经不需要他了！
哪怕他自己也知道王至诚现在确实已超越他甚多。
但随即又释然，能得王至诚信赖，委以重任，且另有厚酬，教导蒙童对他而言轻松愉快，还能得个“师者”之名，何乐而不为？
还有，教导稚童可比教导现在的王至诚有成就感多了！
当下捻须应允：“少爷仁善，老夫必当竭尽所能，为王家培育良才。”
陈铁山更是直接，一拍胸脯：“少爷放心！这帮小崽子交给我，保证给他们摔打出个样子来！别的不敢说，打熬筋骨，教些粗浅拳脚刀棒，俺老陈在行！”
他本就喜欢操练人，如今再有用武之地，干劲十足。
于是，济养堂内，很快便响起了朗朗读书声和嘿嘿哈哈的练武呼喝。
孙秀才负责文教，每日上午授课。
他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教起，要求严格，但也深知这些孩子底子薄，颇有耐心。
他很快发现，这群乞儿中竟真有那么一两个读书种子。
一个名叫石砚的十岁男孩，沉默寡言，但记忆力极佳，教过的文章往往读几遍就能背诵，对文字似乎有种天生的敏感。
另一个叫林风的十一岁少年，则思维敏捷，对于算术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显示出不错的逻辑能力。
孙秀才将此事报于王至诚，王至诚暗暗记下，吩咐多加关注，适当增加课业难度。
下午是陈铁山的时间。
他将孩子们按照年龄和体格分组，从站桩、练力、舒展筋骨开始，一丝不苟。
练武比读书更苦，初时孩子们叫苦不迭，但在饱饭和偶尔一顿肉食的激励下（王至深知物资的重要性），以及陈铁山的严格督促下，大多都坚持了下来。
陈铁山也发现了两个好苗子。
一个叫铁牛的九岁孩子，虽年纪小，却天生力气比旁人大一大截，耐力也好，是练外家功夫的好材料。
另一个叫侯七的十二岁少年，身形灵活，协调性极佳，学习招式比旁人快上许多，眼神里透着股机灵劲。
王至诚得知后，吩咐陈铁山对这两人稍加侧重，但务必打好基础，不可拔苗助长。
有趣的是，王至诚的三表哥江志宏，不知从何处听闻了济养堂练武之事，竟主动寻来，扭扭捏捏地表示也想跟着陈师傅习武。
王至诚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憨厚表哥，心中了然。
姑母家并不宽裕，大伯王光录虽保他们衣食无忧，却从未想过要培养这几个外甥什么大前程，大抵觉得让他们识几个字，将来能谋个体面生计便算对得起王兰兰这个二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