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民最终也没能把那风筝给够下来,不是他不愿意去给够,而是他去的时候,风筝已经被风给吹的稀巴烂了,就算费劲够下来,也没用了。
这又引得小涛一场痛哭,爱民真想把这孩子打一顿泄愤。
但明知他就是这性格,打了也改不了。
“我给你俩再找点竹皮,你俩再去买些彩纸,去找你们青兰大娘,让她再给你们扎个。”
“好,我们学校就要春游了,到时候要带风筝的。”
小倩说着,又看向小涛,哄着他:
“咱们去找青兰大娘,这次让她给咱们扎两个,咱俩一人一个,好不好?”
小涛的哭声这才小了下来,点点头。
俩孩子在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去上学时,带着东西来到了青兰家里。
“大娘,你给我们扎两个风筝吧。”
小倩一进大门,就开始喊着。
青兰听到有人来,忙收拾好心情,走出屋门,应道:
“好,给我吧。”
接过东西,嘱咐俩孩子上学路上别跑那么快,青兰又回到了冰冷的屋里,重新坐下,不禁又发起呆来。
最近,她知道了向前的事。
前段时间,只是觉得他不对劲,每天总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连下个地,也要穿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又梳。
后来有次给他洗衣服,发现他口袋里装有一瓶女人抹脸用的雪花膏,看那瓶子那么精致,不像是便宜货。
他可从没给自己买过这东西,真要是给自己买的,那他还不得一下班就给自己,好显摆一下他对自己的好。
要是买给他自己用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女人的东西。
自己也观察了他,下班回来后,变的也比以前更勤快了,有时吃完晚饭,还会去刷锅喂猪了。
周末在家,甚至还会去刷洗自己的棉鞋。以前他的棉鞋,一个冬天都不让刷洗的,他自己更不会去刷洗。
就连平常他穿的袜子,他都不洗,脱一堆就等着让自己给洗。
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勤快,这么注重个人卫生和形象,太不正常了。
尽管这一切都是在变好,可这好的不正常。
青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外面有人了。
他的勤快,就是为了掩盖对自己的亏欠,还有为他自己在那个女人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
那天,青兰看向前又洗好了自己的袜子挂着,便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似是要看穿他的内心,冷冷的说道:
“你在外面有人了?!”
向前挂袜子的手停滞了几秒,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扭过头,平静的说道:
“咋可能?”
看他的躲闪、毫无波澜的情绪和不坚定的语气,青兰更是断定了自己的想法,愤怒的说道:
“肯定是。”
向前也不吭声,继续挂他的袜子。
这不更印证了自己的判断,青兰生气的去了屋里。
要是以前,向前会去追她,跟她解释、哄她,然后他俩和好,这是他俩这么多年的夫妻相处之道。
可这次没有,青兰在屋里等了许久,向前都没有进来。
青兰想不通,自己家在村子里,各方面也算是中上水平。
向前在城里上班,还能每天回来,自己在家压面条,也不少挣。
俩人关系也好,很少吵架,俩儿子也很懂事。
家庭和睦,日子过的顺遂。
可他咋就这么的不省心,非要惹这种事儿,也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对自己的伤害,就不必说了,有了此事,彼此间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怕是很难再有了。
俩儿子快要到找对象的年纪了,有这样的爹,哪个人家的闺女愿意嫁过来。
自己跟他,当然也是离不了婚的,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都是二十来年的夫妻了。
况且这二十来年内,俩人在外人眼里,还称得上是模范夫妻。
既然离不了,他何苦要这么的羞辱自己。
青兰这些天一直郁郁寡欢,陷在这个情绪黑洞里,拔不出来。
向前这些天也不好过,书琴自跟天柱去趟省城回来之后,对自己更是冷淡了。
因为最近,村中间通往南大路的那条路在修,向前可以理所当然的天天从书琴家门口过。
每当他骑车到书琴家门口,都忍不住看过去,可经常都是看不到她。
她家的大门要么关着,要么院子里空落落的。
有两次刚好碰到她出来,一看到向前,她又转身回去,把大门还给关上了。
向前不解,她这是怎么了,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可自己才刚热乎起来的心,却无法冷却下来。
他那天买了瓶雪花膏,下班时到了她家门口,想进去见见她。
“天柱,听说你去省城医院了,最近咋样了?”
向前喊着,就进了她家的院子。
天柱拄着拐杖,从大屋里出来,笑着说:
“好多了。
快,屋里坐。”
向前跟着进了屋里。
书琴看他进来,假装跟孩子说着话,就出了屋门,也没搭理他。
临走时,天柱在大屋门口喊着:
“向前哥要走了,你送送。”
书琴头伸出灶屋门口,双手沾满了面,看向天柱说:
“我在和面呢。”
说完,就又把头缩进去了。
向前忙说:
“没事儿,不用送。
经常来,有啥送的。”
天柱陪着笑说:
“那行,你慢点啊。”
向前看书琴这意思,是不想跟自己再有任何瓜葛,可他心里不甘,明明上次她还收了自己给买的药膏,怎么转眼就这般的无情。
求而不得,最是让人抓心挠肺的难受和煎熬。
向前每天早上起床,想着能从她家门口过,有机会见到她,都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出门。
可每天都不见她,偶尔见她也是冷冰冰的,日复一日,便不再抱有幻想。
只是现在的他,也无心应付家里的青兰。
‘自己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好解释的,女人家,就是爱疑神疑鬼的。’
向前这么想着,每天也不想跟青兰多说话。
青兰看他这些天对自己淡漠,更是伤心:
‘以前相濡以沫、顺心快意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