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道带来的名声与人脉,如同给云昭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护身符。他依旧每日打理甲字柒号灵药园,但前来滋事的人已几乎绝迹。求丹的弟子依旧络绎不绝,云昭则借此机会,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各种炼器材料,无论是作为报酬,还是用贡献点、丹药去兑换。
他的洞府内,渐渐堆积起不少基础的矿石、金属。而他的修行重心,也悄然从药王殿,转移到了神工殿那尊灼热的乾坤熔炉之前。
炼器之道,始于材料,成于火候,终于灵性。有了之前提纯赤铜、锻造青锋剑胚的基础,云昭开始了更系统的学习。
他首先利用百草堂藏书阁的权限(丹师身份附带),借阅了大量关于《矿物图解》、《基础符文解析》、《灵力导性初论》等炼器基础典籍。白天在传功堂听炼器基础的课程,晚上则在时晷殿内,结合典籍知识,进行海量的实践。
第一步,仍是提纯,但目标更高。
他不满足于将赤铜提纯到九成八,开始尝试挑战更难炼制的“寒铁”、“风铜”。这些材料属性各异,对火候的要求截然不同。寒铁需文火慢炼,逼出其中阴寒杂质;风铜则要猛火急攻,锁住其内轻盈灵性。
失败是常态。寒铁被他炼成过脆弱的铁渣,风铜也因火候过猛而灵气尽失,化作凡铜。
但他心志坚韧,在无数次失败中积累经验,神识对炉火和材料内部变化的感知越发敏锐。当时晷殿内过去相当于外界两月时间,他已能稳定地将数种常见基础材料提纯到九成九以上的纯度,提炼出的金属锭光华内蕴,品质极佳。
第二步,塑形与脉络构筑。
他不再局限于青锋剑胚,开始尝试炼制刀、枪、盾、甲等不同形态的法器胚体。每一种形态,其内部承载、运转灵力的脉络都截然不同。这需要他对器物结构、力量传导有着深刻的理解。
他反复拆解、研究制式法器的内部结构,在乾坤熔炉中一次次尝试。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神识的塑形能力和持久力是巨大的考验。有时为了构筑一个复杂的能量节点,他需要同时操控数十缕神识细丝,进行精密的“编织”。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一柄线条流畅、内部脉络如人体经络般复杂而有序的“灵风枪”胚体成功出炉时,云昭知道,自己在“塑形”这一关,已然登堂入室。
然而,真正的挑战,在于第三步——符文铭刻!
一件法器能否从凡铁蜕变为拥有特殊能力的“器”,关键在于其上铭刻的符文阵法。这涉及到对天地法则的理解,对能量回路的构建,是器道真正的精髓所在。
云昭从最基础的“锐金符”、“坚固符”开始练习。他以提纯后的金属为基,以自身灵力混合一种特制的“导灵液”为“墨”,以神识为“笔”,小心翼翼地在法器胚体上勾勒那玄奥的纹路。
起初,符文歪斜,灵力无法贯通。
继而,纹路断裂,能量在节点处溃散。
甚至有一次,因符文结构错误,引动了材料内部能量冲突,导致即将成型的法器胚体当场炸裂,若非他反应快,以幽冥之力护体,差点受伤。
符文之道,浩瀚如海,每一个笔画,每一个转折,都蕴含着天地至理。这比炼丹时控制药液融合更加精微,比提纯塑形更加考验对规则的理解。
云昭没有气馁。他将自己在阵法院旁听(以韩云身份)学到的基础阵道知识,与符文铭刻相互印证。同时,他也开始动用自己新积累的人脉。
这一日,他带着几瓶品质上乘的“凝神丹”,拜访了那位在执法殿当值的张凡师兄。
“张师兄,听闻器院的古长老,于基础符文一道颇有研究,不知师兄可否代为引荐,师弟想请教几个问题。”云昭开门见山,递上丹药。
张凡得了云昭多次帮助,正愁没机会报答,闻言立刻拍胸脯保证:“韩师弟放心,古长老与我师尊有些交情,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不过古长老脾气有些古怪,师弟还需有些准备。”
在张凡的引荐下,云昭见到了器院那位以严厉和基础扎实着称的古长老。云昭没有卖弄任何高深理论,而是将自己练习符文铭刻时遇到的几个最具体、最基础的问题,谦逊地提了出来。
古长老起初面色冷淡,但听着云昭条理清晰、直指核心的提问,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这些问题看似简单,却都是新手最容易忽略、却又至关重要的关键点,非心思缜密、踏实肯钻者不能提出。
他难得地耐心解答了云昭的问题,并指出了他几个手法上的细微谬误。临了,他看着云昭,淡淡道:“你丹道天赋已是不凡,为何又来涉足器道?贪多嚼不烂。”
云昭恭敬回道:“回长老,弟子以为,丹道器道,乃至阵道,其核心皆是能量与规则的运用,殊途同归。弟子涉猎器道,非为炼器而炼器,乃是为印证自身对‘道’的理解,夯实根基。”
古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挥袖让他离去。
得到古长老的指点,云昭茅塞顿开,许多之前阻滞之处豁然贯通。他回到时晷殿,再次投入到疯狂的练习中。
当时晷殿内又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当云昭成功地将一枚完整的“锐金符”铭刻在一柄青锋剑胚上,并激活符文,让剑身瞬间泛起一层锋锐无匹的寒芒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这柄青锋剑,虽然依旧只是最低阶的一品法器,但它是云昭真正意义上,独立完成的第一件成品法器!
手握这柄带着微弱灵力波动的长剑,云昭能感觉到,自己与器道之间,终于建立起了一种实实在在的联系。
器道之火,已不再是初燃的星火,而是开始稳定地燃烧起来。接下来,便是不断添加柴薪,让这火焰愈发旺盛,直至能锻造出承载更强大力量、蕴含更玄奥符文的灵器、法宝!
而拥有了丹师身份和初步的炼器能力,“韩云”这个身份,在天宫底层弟子中,已然成为了一个颇为特殊的存在——一个战力不明,但丹器双修,且背景似乎有些神秘的潜力股。这为他后续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