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神棺,时晷殿内。
云昭盘膝而坐,心神彻底沉入体内。外界纷扰、身份危机皆被暂时隔绝,此刻唯有对自身力量的探索与掌控。
他首先处理的,是那缕因情急之下融合而成的灰蒙气流。神识小心翼翼地包裹上去,细细感知。这缕气流极其微弱,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平衡与韧性,它既非纯粹的星辰之力那般煌煌正大,也非九幽法力那般森然诡秘,更非混沌星冥气的混沌浩瀚,而是一种更为内敛、带着一种吞噬与转化特性的全新力量。
“是因为师傅万象宫主传授的《万衍融炉妙法》吗?”云昭若有所思。融炉妙法作为根基之法,其“融炼万衍”的特性,似乎在《星辰炼神诀》与《九幽冥帝经》这两部顶尖功法之间,充当了某种奇异的桥梁和催化剂。
他尝试着分离这缕气流,却发现它异常稳定,以他目前的能力,竟难以将其还原成最初的星辰之力与幽冥法力,反而像是在某种极端条件下,发生了一种不可逆的质变。
“无法还原,便意味着难以完全掩盖其存在……”云昭眉头微蹙。这意味着,如果他再次在悟净或玄天奘这类感知敏锐的人面前动用类似力量,依旧有暴露的风险。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掌控它!”
云昭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不再试图分解这缕气流,而是开始以《万衍融炉妙法》为核心,《星辰炼神诀》与《九幽冥帝经》为两极,主动引导、调和体内的力量。
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星辰之力的炽热光明与九幽法力的阴寒深邃,本质相冲,即便有融炉妙法居中调和,也时常引发灵力紊乱,若非在时晷殿这绝对安全且时间充裕的环境下,云昭绝不敢如此冒险。
时晷殿内的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云昭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奇异。时而星辉点点,如置身夜空;时而幽暗深邃,似连通九幽;时而又有一股微不可察的灰蒙气韵流转,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巧妙地包容、内敛,使其不再显得冲突,反而有种阴阳互济、光暗共存的雏形。
他并未能大规模地生成那种灰蒙气流,那似乎需要特定的契机或更强的掌控力。但他成功地将那一缕已有的气流彻底炼化,如臂指使,并且找到了在必要时,可以短暂模拟、激发类似气息的方法,虽然威力远不如真正融合的那一击,但用于伪装成《星辰炼神诀》的某种特殊运用,已然足够。
“呼……”
云昭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一丝灰芒一闪而逝。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掌心浮现的不再是纯粹的星辰之光,而是一团看似星辰之力、内部却隐含着极其细微吞噬波动的光球。
“以此形态施展星辰法术,应当能瞒过绝大多数人了。”
至此,因救援悟净而可能引发的身份隐患,被暂时消除。同时,他也为未来真正融合两大功法,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埋下了一颗宝贵的种子。
……
就在云昭于时晷殿内潜心修炼之际,五域秘境,陨星荒域之中,也因星辰核心一战,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万象天宫韩云”这个名字,开始在一些精英弟子的小圈子里流传。
能以化神修为,引动秘境星辰之力,给予炼虚级星煞王致命一击,无论其最终是否夺得核心,这份实力与胆魄,都足以令人侧目。尤其是西域佛国和南域巫盟的人,更是将这个名字记下。
陈泽、石猛等人按照云昭的吩咐,在外围区域谨慎探索,倒也收获了一些星辰砂、陨铁等资源,并未再遭遇太大的危险。期间也遇到过其他势力的队伍,对方在得知他们是万象天宫弟子后,态度都颇为客气,显然“韩云”的名声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而西域佛国队伍所在的临时驻地。
悟净经过几日调息,伤势早已痊愈。只是那日之事,偶尔仍会在他心头浮现。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该怀疑救命恩人,但那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与能量异样,如同心湖中投入的一颗小石子,涟漪虽已平复,石子却沉在了湖底。
这一日,他正在默诵经文,忽然心念一动,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了一枚看似普通的枯黄菩提叶。这菩提叶是离开大觉寺时,师父觉光禅师所赠,言及若遇与云昭相关之事物,或心绪不宁难以决断时,可静心感应此叶。
此刻,这枚沉寂已久的菩提叶,竟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
悟净憨厚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容。他双手捧着菩提叶,闭目凝神,以《菩提静心咒》的心法默默感应。那温热感断断续续,极其模糊,指向也并不明确,仿佛被层层迷雾所遮挡。
“叶子有反应……难道,小昭他真的在这秘境之中?而且……离我不远?”悟净心中剧震,“可是……他在哪里?为何我感应不到他的气息?连菩提叶的指引都如此微弱……”
他猛地想起了那位救了他的“韩云”施主,想起了那声让他觉得耳熟的“小心”,想起了那带着一丝吞噬感的星辰之力……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他心中升起。
“难道……韩云施主他……不,这不可能……”悟净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个想法。容貌、气息、功法主体是星辰属性全都对不上,师父说过小昭身中幽冥锁,功法偏阴寒,与星辰之力格格不入。
可是,菩提叶的感应,以及那冥冥中的一丝熟悉感,又该如何解释?
悟净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矛盾之中。他决定,若再遇到那位“韩云”施主,定要更加留意,或许……可以找个机会,稍稍试探一下?
与此同时,南域巫盟的临时据点内。
那名与星煞王交手过的妖艳女子赤练仙子,正把玩着手中一块蕴含着浓郁煞气的星煞王残躯碎片,眼神阴冷。
“万象天宫,韩云……坏我好事!”她舔了舔嘴唇,“能引动星辰之力,其身上必然有重宝或者特殊传承……找个机会,定要会会他!”
暗流,在云昭闭关之时,已悄然汇聚。当他再次出关,面对的将是更复杂的局面与潜在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