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殿大门洞开,暗红邪气如同实质的血液般喷涌而出,瞬间将殿前广场染上一片不祥的颜色。皇甫极的身影没入那邪气之中,发出猖狂而得意的笑声。
“追!”
韩云与悟净没有任何犹豫,化作一灰一金两道流光,紧随其后冲入殿内!璇玑与蓝蝶在收到消息后,也正以最快速度从码头方向赶来。
一入殿内,景象骤变!
外面看似庄严的社稷殿,内部空间却被邪阵之力扭曲、拓展,呈现出一片广阔无比的地下世界。天空是暗红色的,流动着粘稠的邪能云层。大地干裂,沟壑中流淌着汩汩血泉。无数痛苦扭曲的怨魂在空气中哀嚎飞舞,而最中央,赫然是一座庞大无比的、由无数白骨与漆黑岩石构筑的祭坛!
祭坛呈玄龟负碑之形,那“碑”则是一根耸立至暗红天穹的血色光柱,光柱内部,隐约可见一个笼罩在浓郁黑影中的庞大存在,其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空间都在颤抖!正是坐镇于此的“玄尊”!
祭坛四周,跪伏着密密麻麻、眼神空洞的孩童,数量远超之前在观星台所见!他们的生命精气正被祭坛上延伸出的血色触须疯狂抽取,汇入中央光柱,使得那黑影越发凝实。皇甫极此刻正站在祭坛下方,张开双臂,自身的皇道龙气混合着暗红邪力,如同桥梁般连接着祭坛与那血色光柱,加速着这个过程!
“皇甫极!你身为皇子,竟勾结邪魔,荼毒生灵,颠覆国本!其罪当诛!”悟净怒目圆睁,声如雷霆,琉璃菩提树虚影显现,万丈佛光试图驱散邪气,照亮这血腥地狱。
“诛?就凭你们?”皇甫极转过头,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那笑容中再无平日的雍容,只剩下疯狂与亵渎,“待圣祖降临,重塑乾坤,我便是新朝之主!这腐朽的皇朝,早就该换换血了!”
“冥顽不灵!”韩云杀意冲天,轮回密钥悬浮于头顶,垂落下道道混沌清辉,将侵袭而来的邪气尽数净化。他能感觉到,那玄尊的气息已然锁定了他,但此刻必须先打断皇甫极的献祭!
“星陨?轮回劫!”
韩云直接动用杀招,融合了星辰毁灭之力与轮回磨灭意境的指劲,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流星,撕裂空间,直射皇甫极!
“玄尊助我!”皇甫极厉喝。
祭坛中央的血色光柱中,那黑影猛地探出一只完全由暗红能量凝聚的巨爪,五指如山,带着腐蚀万物、冻结神魂的恐怖力量,抓向韩云的指劲!
轰——!!!
恐怖的爆炸在祭坛上空响起,能量风暴席卷四方,将不少跪伏的孩童掀飞。韩云身形微晃,而那暗红巨爪也虚幻了几分。
“你的对手,是本王!”玄尊沙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那黑影终于从光柱中完全显现。它是一个类人形的存在,周身覆盖着暗红晶甲,头颅如同扭曲的龙首,双目燃烧着永夜魔火,气息赫然达到了合道巅峰,半步大乘!
它一步踏出祭坛,整个地宫都在震颤,直接对上了气息最强的韩云。
而悟净则与皇甫极战在一处。佛光普照,试图净化邪力,度化孩童;皇甫极则凭借龙气与邪力加持,以及皇室秘宝,与悟净周旋,死死维持着献祭的进行。
就在这时,璇玑与蓝蝶终于赶到!
“星罗棋布?封!”璇玑娇叱一声,星轨罗盘光芒大放,无数星光锁链从天而降,如同天罗地网,缠绕向那座白骨祭坛,试图切断其与孩童、与血色光柱的联系。
“万蛊噬心?乱!”蓝蝶袖中飞出漫天蛊虫,色彩斑斓,却带着致命的毒性与精神干扰,专攻维持祭坛运转的暗星阁残余修士以及那些血色触须,制造混乱。
有了她们的加入,悟净压力大减,得以全力催动佛法,一片柔和的金色佛光如同护罩般扩散,将祭坛边缘的孩童们笼罩在内,暂时隔绝了血祭之力的抽取。
孩童们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神采。
“找死!”玄尊见状大怒,放弃与韩云的缠斗,反手一拳轰向璇玑和蓝蝶!拳风所过,空间崩裂,暗红邪能如同海啸般涌来!
“你的对手是我!”韩云岂容他如愿?轮回密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双手虚抱,引动识海中完整的轮回道韵,厉喝道:
“轮回领域?开!”
以他为中心,一片灰蒙蒙、仿佛包容万物生死、因果循环的奇异领域骤然展开,将玄尊笼罩其中!领域之内,星辰生灭,轮回往生,时间与空间的规则都变得模糊!这是韩云初步融合四块碎片、触摸轮回法则后,领悟出的最强手段!
玄尊那毁天灭地的一拳,陷入轮回领域后,威力竟被层层削弱、分解,速度也慢了下来!
“轮回?!你竟能触及法则领域?!”玄尊第一次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声音,它感受到自身的力量在这领域中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排斥!
“不止是触及!”韩云身处领域中央,如同执掌轮回的神明,他并指如剑,指向玄尊,“今日,便以此地无尽怨魂与你这邪魔之躯,献祭轮回,净化此方天地!”
“轮回?往生净世光!”
轰!!!
轮回密钥与往生令同时震颤,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与形态的光柱,自韩云指尖迸发,它仿佛蕴含着宇宙间最本源的净化与救赎之力,无视了空间与防御,直接照射在玄尊那庞大的暗红身躯之上!
“不——!!圣祖——!”
玄尊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嚎,它的身体在那净世光芒中,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净化!它那坚不可摧的晶甲、浩瀚如海的邪能、乃至它融入其中的圣祖意志,都在光芒中被剥离、分解、化为最纯粹的能量,最终被轮回领域吸收、同化!
合道巅峰的玄尊,在初步成型的轮回法则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光芒散去,玄尊原本所在之地,只留下一片虚无,以及点点即将消散的纯净灵光。
与此同时,失去了玄尊力量支撑的白骨祭坛,轰然崩塌!那连接天穹的血色光柱也随之溃散!被佛光庇护的孩童们,彻底摆脱了血祭的束缚。
“不……不可能……”皇甫极看着眼前这一幕,如遭雷击,满脸的疯狂化为绝望与难以置信。
悟净抓住机会,一记蕴含着无上佛力的“金刚印”狠狠印在他的胸口!
“噗!”皇甫极喷出一口夹杂着黑气的鲜血,周身邪力瞬间溃散,龙气也变得黯淡无光,重重地摔倒在地,被佛光绳索牢牢束缚。
地宫之内,邪气开始缓缓消散,那暗红色的天空也逐渐恢复清明。
韩云收起轮回领域,脸色微微苍白,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但他目光坚定,看向那崩塌的祭坛深处。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一股被邪阵镇压、此刻终于得以喘息的——磅礴、纯正、代表着天衍皇朝万年积淀的龙脉本源之力!
以及,一丝与轮回密钥隐隐呼应,却更加古老、更加厚重的气息。
社稷坛之危,终于解除。
但所有人都知道,暗星阁的威胁并未根除,那遥不可及的永夜深渊,依旧虎视眈眈。而经此一役,天衍皇朝的格局,也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云走到被缚的皇甫极面前,声音冰冷:
“现在,该清算你的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