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完毕,众人状态恢复至巅峰。璇玑手握“寒辰星引”,周身太阴星力流转更加圆融自如,气息隐隐又凝实了一分。星衍等人也初步消化了部分阵法玉片中的知识,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上古禁制多了几分把握。
韩云将目光投向那片沉寂的冰封宫殿群。寒辰令在手,或许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阻碍。他率先走向宫殿群最外围、也是保存相对最完整的一座偏殿。
偏殿大门紧闭,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寒星与冰花图案,同样被厚厚的冰层覆盖。韩云尝试将寒辰令贴近大门。令牌上星图微亮,与门上的图案产生共鸣。伴随着细微的“咔嚓”声,门上的冰层出现裂痕,随即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并未触发任何防御机制。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布满精美冰雕的回廊。回廊两侧,每隔数丈便矗立着一尊姿态各异的冰雕,有的在静坐修炼,有的在演练法术,有的似在恭敬行礼,栩栩如生,仿佛时间在此定格。但韩云轮回密钥的感应告诉他,这些冰雕内部,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只有纯粹的寒冰与微弱的星力残留,它们是真正的“冰俑”。
回廊尽头,连接着数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根据玉简中模糊的宗门布局图和寒辰令隐隐的指引,韩云选择了正中央那条最为宽阔、通往深处主殿区域的通道。
一路前行,所见景象令人唏嘘。丹房内,丹炉冰冷,药材早已化为冰粉;炼器室里,未完成的法器胚胎冻结在锻造台上;藏书阁中,玉简典籍被冰晶包裹,保存完好,但神识探查需要先破解保护性的冰封禁制……整个寒辰宗,仿佛在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被永恒的冰封尘封。
他们没有过多停留搜刮,首要目标是探寻核心秘密与“冰渊裂口”的现状。星衍等人则快速记录着沿途的阵法节点和建筑布局,补充着对寒辰宗阵法的理解。
越往深处,温度越低,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寂灭”意韵也越发明显。冰层颜色从幽蓝逐渐向深蓝乃至墨蓝转变,墙壁和地面开始出现一些不自然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散发着令人不安的、仿佛能吸走一切生机与热量的冰冷气息。
“是‘冰渊裂口’逸散出的‘终末寒煞’侵蚀痕迹。”璇玑凝神感应后道,“这些纹路在缓慢地扩散和加深,说明裂口的封印……可能正在持续减弱。”
众人心头一沉。若封印真的失效,让那裂口彻底爆发,其后果恐怕不亚于“归墟裂缝”失控。
穿过一片由巨大冰晶柱构成的“冰林”,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无比宏伟的冰晶大殿!此殿位于整个宫殿群的核心,高逾百丈,通体由最纯净的冰魄星髓金混合其他奇异冰晶铸成,即便历经万古,依旧散发着恢宏磅礴的气息。大殿正门紧闭,门楣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冰晶匾额,上书三个古老的文字——“镇渊殿”。
镇渊之名,不言而喻。
而此刻,镇渊殿前的巨大广场上,景象却与外围的寂静死寂截然不同!广场地面布满了激烈战斗留下的沟壑与冰晶碎片,数十尊明显比之前遇到的守卫更高大、更精良、通体闪烁着暗蓝色金属光泽的“冰渊守卫”残骸,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大部分身躯残缺,显然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这些守卫残骸之间,还混杂着一些奇形怪状、仿佛由最纯粹的黑暗与寒冰扭曲而成的怪物尸体!这些怪物有的像多足的冰晶蜘蛛,有的像没有固定形态的暗影寒流,全都散发着与“冰渊裂口”周围那些黑色纹路同源的、令人极度厌恶的“终末寒煞”气息!
“是当年入侵寒辰宗的‘外敌’!它们还残存了一部分在此!”悟净沉声道,佛光扫过那些怪物尸体,眉头紧皱,“这些怪物,似乎是‘终末寒煞’结合某种混乱意志孕育出的邪物,没有灵智,只有破坏与侵蚀的本能。”
“看来,当年寒辰宗启动‘永眠冰封’,并非仅仅为了延缓裂口侵蚀,也是为了将这些入侵的邪物一并封禁在此。只是……看这战场痕迹,似乎不久前刚发生过战斗?难道是残存的邪物与守卫还在交战?”璇玑分析道。
韩云蹲下身,仔细检查一具较新的冰渊守卫残骸。轮回密钥之力渗透其中,捕捉着残存的能量印记。“战斗发生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而且,守卫的能量核心是被一种极其霸道、充满毁灭性的寒煞之力瞬间击溃的,与这些古老邪物的侵蚀方式略有不同……”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镇渊殿紧闭的大门,以及大殿周围那些更加密集、颜色几乎变成漆黑色的侵蚀纹路。“里面有东西……或者,有什么东西……不久前从这里出来过,又或者……进去过。”
这个发现让气氛更加紧张。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或非人)在近期进入了这片遗迹?还是说,封印内部发生了未知异变?
“云昭,你看那边!”阿紫忽然指向大殿侧面的一根巨大冰柱。冰柱底部,有一小片区域的颜色异常深暗,而且冰层表面似乎有被高温瞬间灼烧后又急速冷却的细微痕迹,与之前发现“使者”潜入路径的痕迹有几分相似,但更加隐晦,且残留的气息……更加冰冷与邪恶,不像是暗星阁的风格。
韩云走过去,轮回密钥全力感应。片刻,他脸色微变:“是空间波动残留……极其精妙,几乎与‘终末寒煞’融为一体,若非轮回密钥对‘归墟’相关力量敏感,几乎无法察觉。有某种擅长操控‘终末寒煞’的存在,在近期以我们未知的方式,穿梭空间,进入了镇渊殿!或者说……从里面出来了?”
这个推测令人毛骨悚然。难道“冰渊裂口”里,除了逸散的寒煞,还孕育或者囚禁着某种可怕的存在?暗星阁的“使者”是利用“归墟之钥”强行共鸣,而这里的存在,似乎本身就与“终末寒煞”同源!
“必须进去看看!”韩云果断道,“无论里面是什么,都与‘归墟’之秘有关,我们必须掌握情况。星衍前辈,能否找到安全打开殿门的方法?”
星衍立刻带着阵道师们上前,仔细研究殿门上的阵纹和那些侵蚀纹路。片刻后,他指着殿门上一处相对完好的星图节点道:“此处应是控制枢纽之一,虽被侵蚀,但核心阵纹尚存。若以‘寒辰令’为主引,辅以精纯的、未被污染的星辰之力,星衍看向璇玑,和大地稳固之力,又看向韩云(地皇印记),或可暂时激活节点,打开一道缝隙。但时间可能很短,而且会惊动殿内可能存在的东西。”
“足够了。准备吧。”韩云点头。
璇玑上前,手持寒辰令,将其按在星图节点上,同时全力催动“寒辰星引”和自身太阴星力,注入令牌。韩云则将手按在殿门旁的冰壁上,地皇印记之力缓缓透入,稳定着周围因侵蚀而变得脆弱的地脉结构。小玄子在一旁,以玄天灵火默默净化着试图沿着阵纹反向侵蚀过来的黑色寒煞。
嗡!
殿门上星图节点骤然亮起耀眼蓝光,抵抗着周围漆黑的侵蚀纹路。在三人合力下,节点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咔”的一声轻响,厚重的殿门中间,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比外界浓郁十倍不止的、混合着极致冰寒、刺骨煞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邪恶气息的阴风,猛地从缝隙中呼啸而出!
“进!”韩云低喝,当先化为一道灰影,闪入缝隙。璇玑、悟净、蓝蝶紧随其后。小九、小玄子、阿紫以及星衍等人也鱼贯而入。
就在最后一人进入的刹那,殿门上的光芒迅速黯淡,缝隙急速闭合,重新恢复成严丝合缝的状态。
殿内,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或庄严肃穆,而是一片如同冰封地狱般的景象!
大殿极其空旷,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冰晶巨柱支撑着穹顶,但许多柱子上都布满了裂痕和侵蚀黑洞。大殿中央,原本应该是一座宏伟的祭坛或封印核心的地方,此刻却是一个直径超过百丈、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黑洞边缘的冰晶呈现出扭曲溶解的状态,不断有浓郁的、如同实质般的漆黑色“终末寒煞”如同烟雾般翻滚涌出,发出低沉的、仿佛万物终结般的呜咽声!黑洞上空,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碎裂的冰晶符文构成的、巨大而残缺的立体阵图,阵图的光芒极其黯淡,显然已经濒临崩溃——这便是寒辰宗镇压“冰渊裂口”的核心封印!而此刻,封印的裂口处,正有一缕缕更加凝实的黑气,如同触手般试图钻出来!
更让众人心神剧震的是,在那翻滚的终末寒煞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些庞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恶意。而在黑洞边缘,靠近封印阵图的下方冰面上,竟然匍匐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众人,身着残破不堪、样式古老的冰蓝色法袍,看样式似乎是寒辰宗高阶修士的服饰。他(或她)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冰面冻结在一起。但其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息——一半是精纯但已然枯竭衰败的寒辰宗星力,另一半……则是浓郁到化不开的、与黑洞中同源的“终末寒煞”!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冲突、扭曲,形成一种极不稳定的平衡。
似乎感应到了闯入者的气息,那匍匐的人影,极其缓慢地、伴随着冰晶碎裂的“咔嚓”声,转过了头。
一张半边是俊美但苍白如死人、半边却布满了蠕动黑色纹路与冰晶瘤状物的诡异面孔,映入了众人眼帘!他的一只眼睛是暗淡的冰蓝色,另一只眼睛,则完全被漆黑的煞气填满,如同深渊!
“闯入者……离开……此地……危险……”沙哑、干涩、仿佛两块冰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发出,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封印……将破……‘它’……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黑洞中翻涌的终末寒煞猛然加剧!一道粗大无比、完全由凝实黑煞构成的恐怖触手,如同来自九幽的魔龙,悍然冲破已经脆弱不堪的封印阵图的一角,带着毁灭一切的冰冷死寂,朝着离得最近的韩云和璇玑狠狠抽击而来!触手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然后寸寸碎裂!
与此同时,那匍匐在地的诡异人影,那只漆黑的眼中,煞气骤然暴涨,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竟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周身枯竭的星力与凶戾的煞气疯狂涌动,如同一个被控制的傀儡,朝着众人扑来!
镇渊殿内,危机全面爆发!真正的“冰渊裂口”异动,与这疑似被侵蚀控制的寒辰宗遗存修士,形成了致命的夹击!而黑洞深处,那更加庞大恐怖的阴影,似乎也因封印的进一步松动,而变得更加活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危机,韩云眼神凌厉,轮回密钥清辉大放,厉声道:“小九,小玄子,净化寒煞,掩护众人!阿紫,星衍,结阵防御黑洞触手!璇玑,悟净师兄,随我应对那人!蓝蝶,辅助控制!”
战斗,在进入遗迹最核心的瞬间,便已白热化!而这场战斗的结果,将直接关系到“冰渊裂口”的安危,甚至可能揭开更多关于“归墟”与上古浩劫的隐秘!